听到钱流银火龙的事,佘丕的表情忽然沉肃了下来。轻轻转动着手中茶杯,沉吟着说道:“你们真想知道?”
温小筠与鄞诺对视一眼,随即不约而同的点头应道:“真的的想听,辛苦前辈您讲一下这其中缘由吧。”
佘丕忽然从鼻腔中发出了一声嗤笑,端起茶杯,悠悠闲闲的小啜了一口,掀起眼皮瞥望着温小筠,竖形的蛇瞳闪着狡黠的光,“老夫答应你们回兖州作证,却没有答应要满足你们私下的好奇心。”
温小筠瞬时皱起眉来,“可是前辈,话不是这样说的。”
佘丕竖起一根手指,在温小筠面前晃了晃,“话不是这样说的,要想满足你们的好奇心,是另外的业务,得加钱。”
温小筠:···
鄞诺:···
温小筠顿觉自己所有的话都被佘丕这句噎了回去。
她刚才没听错吧?
佘丕竟然跟她说要加钱?
这个世界隐居在深山老林的世外高人不应该视钱财为粪土吗?怎么张口就是业务,闭口就是加钱?
她是真的怀疑,古代有业务这个词吗?
温小筠转目看了看鄞诺,鄞诺也是一脸的错愕。
显然,佘丕这个节操,实在是低得超出他的想象。
温小筠抬手掩唇轻咳了一声,关键时刻,还得她这个拥有现代人思维的高手出马。
她调整了一下声线和脸上表情,再抬头望向佘丕时,已经是满脸虚假又真诚的职业笑容。
“佘前辈,您的本事,在咱们鲁地来说绝对是第一流的。其实在晚辈心里,莫说是鲁地,便是放眼咱们整个凤鸣朝,您都是第一流的。”
佘丕抬起手摆在自己眼前,漠然的看了看自己修剪得整整齐齐的指甲,“高帽子虽然带着舒服,却没法变成真金白银呐。老夫明人不说暗话,八十两银子,这一路保证有问必答,给你们小俩口儿聊得舒舒服服,开开心心的。总之就一句话,没银子,没话说。有银子,啥话都好说。”
温小筠直了直身子,端起自己的茶杯,也仿照着佘丕之前的样子,悠悠闲闲的小啜一口,之后将茶杯放在桌面上,才不急不忙的说道:可是高人前辈,您在晚辈心里的地位虽然很崇高,但实际上,晚辈对您却有知遇之恩。”
佘丕难以置信的一抬眼,“你说啥?老夫这么大的本事,这么大的岁数,还能领你这个小毛丫头的知遇之恩?”
旁边鄞诺听了也满脸不解。
温小筠这没头没尾的说的到底是啥?
温小筠的表情却依旧从容的很。
她淡然一笑,耐心的解释道:“佘前辈,您可记得,您此番去兖州,到底是为了什么?”说着,不等佘丕回答,温小筠的目光陡然一寒,她直视着佘丕,目光里的自信充满摄人的压迫感“您是可是将自己一身本事交于世人知晓。这样传奇的惊天连环大案,全部出自您手下。您是为了亲自去兖州衙门阐明自己所有的设计。
现在的我们不是寻常向您求教的人,我们两个就代表官府,能够见证您的胆气,更能证明您那些无以伦与的超凡设计。这样替您扬名,只在一夜之间,就能叫您名扬天下。我们两个在其中绝对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说到这里,温小筠转目与鄞诺对视一眼,唇角勾出一抹坏坏的笑容,
“说句不中听的,佘前辈,该是您给我们两个点辛苦费才对呐。您看看,为了找到您,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交给您,我们两个付的辛苦,不说是跨千山渡万水吧,那也是日夜兼程,百里加急,一路奔驰。这其中更要绞尽脑汁的勘破一重重迷局障雾。说真的,就凭我们两个这份辛苦,收您老八十两银子,那是一点都不贵。”
旁边鄞诺嘴角忍不住的狠狠抽搐了一下。
刚刚喝进嘴里的茶水差点原封不动的全喷出来。
佘丕就够无耻不要脸的了,他万万没想到,温小筠竟然还能在佘丕的基础上更胜一筹。
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在温竹筠那般高冷骄矜的外表下,竟然还能藏着这样一颗逗比的心?
佘丕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滞,挑眉望了温小筠一眼,怔了一下后,忽然仰头大笑,“有趣有趣,真是有趣,老夫真的没想过,有生之年,还能遇到比我脸皮还厚,还要有意思的人呐。”
他笑着将茶杯放在小桌上,笑着摇摇头,“罢了,罢了。能够遇到你这个小丫头,也算是老夫的福气,老夫就跟你结下这个忘年交,你想知道什么,老夫全都告诉你!”
温小筠笑眼弯弯,“那钱的事~”
佘丕抬手照着温小筠的脑瓜门儿就是一记爆栗子,“小财迷!老夫不收你钱还不行吗?你要是还敢要收老夫的钱,老夫就把你家相公变成银火龙。”
“哎哟!”温小筠瞬时捂住受伤的额头,没好气的撇撇嘴,“不给钱就不给钱嘛,干嘛要打我?下次谁再敲我头,我也要把谁变成银火龙!”
鄞诺也将茶杯放在了桌上,双手扶着大腿坐直了身子,半是嗔怪半是宠溺望着温小筠,微笑着说道:“非是我们想要弹你的脑瓜门儿。你看看,佘前辈只认识你不过一天,都忍不住要弹你,这只能说明,你有时说话太欠了,叫人忍不住的就是想要弹你,小小教训一下你。”
佘丕挥动着手,指点着鄞诺,满意的笑道:“还是小丫头家男人说话靠谱中听。”
对于他们的调侃,温小筠本来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她刚才就是故意要轻松一下气氛的。
好给佘丕一个台阶,叫他老老实实的把那些作案细节全部交代出来。
不想佘丕那个欠揍的嘴,竟然直接把鄞诺说成了她的男人,顿时叫她非常不爽。
她刚要反驳,手上忽然一暖。低头查看,却见鄞诺的手正好按在自己的手背上。
温小筠愤怒的目光倏然上移,却对上了鄞诺那张笑盈盈的脸。
“小筠,不要再任性了,佘前辈好不容易要跟咱们讲讲案子,你就别打扰前辈了。老实坐着,拿出记录文册,开始书记。”
温小筠恨得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鄞诺这分明是在提醒她案情最重要,不要因为自己一人的情绪,影响关键证人的证词。可是她就是莫名觉得自己被占了便宜,被鄞诺这个欠揍的货给欺负了。
不过案情最大,纵使温小筠一百个生气,也只能强压着按下这口气。
于是她也挤出了一个无比虚假的敷衍笑容,一面点头应承着,一面用力甩开鄞诺的手,转而从衣襟夹层里拿出刑房书吏一定会随身携带的文书。
鄞诺若无其事的拂了拂双手,又从腰间荷包里拿出一根细细的小竹棍,递到温小筠面前,“这是为夫出去办事时,专门叫道上的兄弟给你特别打造的。白面是里面是上好的木炭芯,都削尖了的,可以供你随时记录书写。最适合在外面公干,等回到衙门,你再用笔墨重新誊写一边就好了。”
记吃不记打的温小筠看到手中那根制作精巧竹炭笔,双眼立时一亮。迫不及待的在纸上画写两道,墨色细腻,笔尖顺滑流畅,简直比毛笔好用太多。
“你这个家伙,终于能干点人事出来了。不错不错,回头记得替我跟你兄弟道个谢。”
说着温小筠又抬头望向对面的佘丕,目光闪闪的满是期待之色,“佘前辈,辛苦您开始讲吧。晚辈一定给您记得清清楚楚,详详细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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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好几天,虎仲珊都再没见过那名少女。
不过只要能看一眼那不合时宜的炊烟袅袅摇升,他的心就觉得很满。
他也不知少女为何会忽然出现在这荒山野岭中,也不知少女与道观的关系。
不过他也没有想过去问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