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鹜皱着眉头迟疑些许,拿着哨子的手越攥越紧。
这还是温小筠第一次在白鹜脸上看到无措的表情。
温小筠知道,白鹜这些年生活得很压抑,很艰难。能叫他随时带在身边,知晓他所有心思与秘密的秦奇,对于他来说,一定是个非常重要的存在。
自穿越以来,她见到的白鹜身边就总有秦奇的影子。
甚至可以说秦奇就是白鹜的影子也不为过。他们之间的信任与感情,已经胜过任何亲人兄弟。
她想,这么多年,对于白鹜的命令,秦奇应该从未有过落空的时候,才能叫沉着冷静如白鹜,也会这般失措慌张。
想到这里,她攥着白鹜手腕的手不觉又收紧了几分,“白兄,秦奇对你那么忠心,没有见到你,他一定不会出事。我信他。”
白鹜目色微变,木然转过视线,望着温小筠眸色沉了几沉。
温小筠仰着头,杏圆的眼睛目光熠熠,异常的坚定,“快给其他暗处的兄弟们下指令吧,叫他们快快驰援秦兄。”
白鹜手指倏然颤抖了一下,随即拿起哨子,朝着河面方向,长长的吹了三声哨音。
那哨音悠扬宛转,就像黄莺鸣啼,一声又一声的转向天际。
不知为何,听着那哨音,温小筠也添了几分伤怀的情绪。
“过来吧,年轻人,”返回篝火边的佘丕一边撅着木枝添着柴,一面语声幽幽的说道,“在你们左右都在等人的功夫,正好听一听老夫的故事。”
温小筠回过头,看到佘丕目光幽幽的注视着燃烧跳跃的火苗,顿了一下,才点点头,“能听到前辈的故事,肯定很长见识。”
说着她便拉着白鹜又走回了鄞诺临时搭建的小窝棚里。
白鹜的动作虽然有些僵硬,有一种魂不守舍的样子,却还是依从着温小筠的动作一起坐到了篝火边。
他有些怔愣的注视着篝火中渐渐被烧断的木柴,容色清冷,没有任何表情。
温小筠看着橘黄色的火光都映不暖他的侧颜,心情也很是低落。却还是强打起精神,探头望向佘丕,好奇的问道:“前辈的故事可是和温香教这伏击有关?”
佘丕挑眉看了一眼温小筠,眼底露出一抹赞许的光,“小丫头真是个人精。”
说着他又转过头,视线透过篱笆墙的缝隙,望向远处平静的河面,“温香教的做案风格,想来不用老夫多说,你们也很了解。”
温小筠不觉皱起了眉,转眼循着佘丕目光的方向远远看去,思量着说道:“的确如此,温香教的行为作风就是假托各种神鬼传说布局设计。不过之前那些案子这样做,一来可以掩藏真正凶手,二来可以震慑人心,为他们讲来的出场做好铺垫。今天的这场埋伏,受害者和旁观者总共就只有咱们五个人,他们应该没有什么道理再这样兴师动众的策划什么神鬼shā • rén案吧。”
听到这里,白鹜终于有了些许反应,抬起头望着身旁佘丕冷声问道:“前辈,最重要的是,咱们的路线是临时决定的。即便真是潜藏在兖州府的教徒一路跟随晚辈才得以知晓这条水路,他们也不可能有时间提前布下这样一个复杂又精巧的伏杀局。”
佘丕捻着胡子呵呵一笑,“你们说的都不错,只是有一点,远在你们这些判断的前面就已经存在。”
温小筠追问道:“是什么?”
佘丕:“温香教假托各种鬼神传说作案的想法,或者说是习惯,到底是什么时候产生的。”
温小筠目光微霎,佘丕的确点出了一个她之前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
佘丕继续说道:“兖州府的一连串大案,都是筹谋已久才得以实现的。之所选择这样的做案手段,固有小丫头分析出来的两个动机,却还有一个隐藏更深的原因。
那就是他们对各种鬼神传说都十分了解,对于假托神鬼精怪之名做案行凶,更是十分熟稔擅长。
而对一件事,要作到熟稔擅长,他们之前也一定经常这样做才行。
长期这样做,他们就会养成一种习惯,只要做局,很容易就会假托到什么神鬼精怪身上,叫人看不出其中关键。”
温小筠点点头,“的确如此。”
她不觉又想起跟温香教交过的各种手,无论是对虎将军布局,还是对骰娘子下手,温香教的确处处都是鬼魅精怪的样子。
佘丕继续说道:“而老夫恰巧知道这条河的一个古老传说,想着如果真是温香教的人出手布局,会不会习惯性的就会根据那个传说来布局。”
听到布局两个字,白鹜目色不觉一凛,“什么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