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溪兴高彩烈地和自家兄长说了“再见”,岑娘才说出了心里怀疑:“在我看来,三表妹哪里会把晏三郎开罪得这么狠,还需要托中人说情的地步?这分明就是借口,三表妹莫不是相中了晏三郎,但身为女子到底面皮嫩,才打算如此曲折的和晏三郎结识吧?”
“就算正如你预料,又何必拆穿三表妹呢?”
“官人莫不是看不出,二叔对三表妹的事这样上心是为哪般?二叔这会儿子自己还糊涂着呢,可瞒不住我们这样的过来人,要三表妹和晏三郎的姻缘真成了,有二叔后悔的日子。”岑娘简直恨铁不成钢。
徐明江却叹了声气:“明溪他一直把三表妹当明皎一般看待,母亲才没干预他和三表妹来往,我原本就担心三表妹对明溪超逾了兄妹之情,而今看她处心积虑想博晏郎的好感,倒是松了口气呢,但愿等明溪明白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已铸成,便是他心里觉得遗憾,但想着既能成全三表妹,自己就不至于执迷不悟了。”
“官人的意思是,婆婆不会赞成二叔和三表妹的婚事?我看婆婆,倒不像厌恶三表妹的模样啊?”
“娘子虽是出生世族,但到底还年轻,又是性情中人,看三表妹性子豁达,兼怜惜她是庶出,在覃家姨母打压下日子过得不容易,对待三表妹一直就比二表妹更加亲密,自然不会觉得三表妹有什么不妥当。要说三表妹的处世为人,的确没有哪里不妥当,但她毕竟是庶出。母亲重嫡庶,明溪是嫡子,未来的媳妇,也注定只能是嫡出,明溪倘若过早明白他自己的心意,我只唯恐我们家就会天下大乱了,就连三表妹,也会因此受连累。”
岑娘仍然不信:“婆婆那样豁达,论事也公正,怎会因为嫡庶之别对三表妹心存成见?”
“母亲是徐氏一门宗妇,她论事理当公正,但虑事却不能以自身喜恶为重。明溪虽非宗子,却是大宗嫡子,他的姻缘也必须有利于家族,庶女天然失母族依靠,怎比嫡女更加有利?阿岑,你也许觉得母亲太功利,但总有一天,当你也担上母亲现在的担子,你就会明白一切皆是不得已。”
徐明皎听说嫂嫂要请芳期来家,倒是开心得恨不能把隔的这两天等待的日子一口吃掉,但又听说嫂嫂也请了覃芳姿,顿时就觉得雀跃的心情被淋上了一小杯冷水,但她自然也明白嫂嫂不可能只请芳期,否则岂不如同扇了姨母母女两个一耳光?就算是换了她,也不可能做出这么任性的事,她能理解,不能理解也必须理解。
徐明皎这种略微沮丧的情绪,被徐明溪给发现了,一问,还嘲笑自家妹子:“你就这么嫌弃二表妹啊?”
“二哥是郎君,可以不和女儿家应酬,便是应酬也就两、三句客套话的事,你哪理解我的苦处?罢了,我背后不议他人的是非,我就问二哥一句话,你待二姐和阿期是一样吗?二表妹二表妹的称呼,你管阿期这么称呼的?三妹妹!待谁更亲近还用说?”
这话有如醍醐灌顶,徐明溪终于发觉了自己原来也是个偏心眼。
不过他却一点不觉得困扰,反而把明皎求了许久他都没舍得给的一幅古卷终于相让了。
明皎:“无功不受禄?”
“我们不是兄妹么?还是嫡亲的兄妹呢,说什么功不功禄不禄的,放心受着吧,我只怕日后你说酸话,怪我待别人比待手足还好。”
明皎:哪个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