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溪其实想问芳期,三妹真的心许晏迟?
但最终没有问,因为他害怕问出这句话,又会忍不住问“从何时动情”。
事实就是如此,如他从前猜测,而今眼中所见,耳中所闻——他比不上晏迟,他既没有办法给予芳期礼法认可的姻缘,也没有办法在芳期面临险难时,彻底帮助她化险为夷,他是真的无法给她安定和自在的生活,的确应该,彻底的放手。
今天看见她眼睛里清清楚楚的笑意,听见她说“一切如我所愿”,他应该放心了。
“今年秋闱,我会下场试举。”徐明溪忽然说,他其实想说祝福的话,莫名又吞咽回去。
“二哥定能高中。”芳期应得笃定。
如果二哥明春能得功名,徐家姨丈跟姨母理当会向辛家提亲,她的终身已定,二哥不会再有犹豫,他会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二哥和阿辛的这门姻缘,她相信肯定能获美满幸福,关于她隐藏的那些小秘密,不再困扰她,更加不会困扰二哥,很多年后他们仍然能推杯换盏,聚会时,有阿皎、阿辛、阿霓,热热闹闹的一群人,那时她应当已经富甲临安,赏给孩子们一人一荷包金裸子,眼不眨心不疼。
这就是她梦寐以求的好日子。
“是,我定能高中,才有本事护着自己的妹妹,一直做妹妹的依靠。”徐明溪同样笃定和认真。
他其实希望晏迟对待芳期一直情深义重,芳期不用再依靠别的什么人,可这是他的祝愿,却不是他继续消沉的理由,他得成为芳期的“以防万一”,可以依靠的其中之人,这是他做为兄长的责任,不辜负的,是自己少年时期最初始生的此段情愫。
在彭家。
彭子瞻再次被一个枕头狼狈地砸出屋子,往后绊倒在屋门外,这一跤摔得尾椎骨钝痛不提,把脸都给摔得火辣辣的了,还没有一个仆婢敢扶他——除覃芳姿的陪嫁婢女外,过去彭子瞻也有自己的婢女,但婢女上回不过是在他被罚跪时悄悄给他递了盏茶,明明睡熟的了覃芳姿却“惊坐而起”,甩手就是一耳光不说,还立时就把仆婢解雇驱离。
从那之后就不再有人胆敢“关照”彭子瞻,彭子瞻也终于“自学成才”,衣裳自己能穿整齐了,发髻也能自己梳整齐了。
可就是学不会怎么应付自家的河东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