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今日是在仁明殿并没有被陈皇后带来此处殿苑,陈皇后因不放心,还交待了薛婕妤今日留在仁明殿照看,论来太子在皇后的寝宫并不会有任何危险,所以羿栩才会震惊于这起突然降临的殃祸,他这时紧紧蹙着眉头对丁文翰道:“你是外臣,何故宫中女使会向你报讯而不立时将变故禀知于朕,你一张口,就质疑司马舍人就是那居心叵测之人,丁文翰,薛婕妤姐妹二人今日在仁明殿,薛婕妤是奉皇后之令负责照看太子,朕实难相信宫中有何人会如此大胆,闯入仁明殿企图加害太子,除非是薛婕妤打算借此时机不利于太子!”
不是羿栩不在意太子的生死,而是他心里很清楚,今日能够加害太子者,就是有限的几个人,如果真凶是皇后及薛氏,皇太子现今必然已经遇难,就算他赶去仁明殿,也只不过审断谁是罪徒而已。
羿栩并不心急,的确在他看来,陈皇后,薛氏姐妹,太子这些人的性命加在一起,与他的权位稳固相比都是轻如鸿毛,他需要的不是阻止或许已经来不及阻止的谋杀,关键是他必须察明凶手,免得再次被诽议“天子失德,上苍降罪”。
天子不急,丁文翰却急如热锅上的蚂蚁:“臣只知道,仁明殿的内臣何双图意图将太子带离仁明殿,薛婕妤警觉赶去阻止,何双图却将薛婕妤及薛小娘子逼禁在清凉苑,多得这位崔内人在清凉苑中当值,目睹险情,将薛婕妤及薛小娘子带至僻静处暂时躲避何双图为首的内臣追杀,薛婕妤已经为崔内人提醒,带着太子殿下脱身,前往何处只有薛小娘子知道,薛小娘子让此崔内人赶来明晖园知会臣,托臣千万劝服官家率湘王、汴王等等赶往清凉苑,如此方能确保太子殿下不被加害。”
“何双图是陈皇后殿中内臣,薛婕妤也是得陈皇后亲口嘱令协助昭看太子,而今却闹出这样的fēng • bō……”司马修冷笑道:“薛婕妤姐妹二人,为何一定要让官家率湘王、汴王及丁进士等人往内苑呢?她们是明知自身难脱嫌疑,慢说嫁祸于人,恐怕根本难以说服官家相信他们的狡辩,为了达成目的,急于找帮手呢。”
羿栩蹙紧了眉头。
晏迟这才开口:“司马舍人这是咬定了我与汴王外加丁郎,都是陈圣人及薛婕妤的同谋?”
他却又在司马口张嘴时,抢先道:“官家,前不久我才为太子行占卜,卜卦显示陈圣人为太子贵人,太子在陈圣人的庇育下便遇劫难,多数也能逢凶化吉,今日之事倒像是应卦了,所以臣不担心储君的安危,可既然宫里既发生了这样的事,区区宦官竟敢作乱意图加害储君,当然是需要察明他究竟是得了谁的指使。
此案不仅仅关系储君安危,甚至更关系到官家的安危,官家本应亲自审问涉案众人,将案情公之于众严惩凶徒,司马舍人却企图遮遮掩掩,甚至担心让臣等与那何双图在君前对质……在臣看来,司马舍人分明才是做贼心虚。”
羿栩眼看着晏迟又再跟司马修成了对立的双方,逼得他从这二人中必须取舍,太阳穴都再隐隐作痛了。
“既然事涉陈圣人,太后也理当作为判者之一,臣请官家速作决断,禀知太后此起意外,速究此案。”晏迟干脆利落主动提出让太后审夺,因为横竖……司马芸也不会坐壁上观的。
司马太后既被惊动,芳期理所当然也会跟去看戏了,又因汴王也被无端端的卷进此场事端,闵妃怎能置身事外?不过像马氏等些外命妇,还没有一窝蜂涌去做这场争端见证人的资格,她们被暂时下了封口令外加逐客令,各怀惊疑。
马氏一回家,就把封口令抛去九宵云外,立时把宫里突然发生的这起大事告知了翁爹及丈夫,王烁父子二人竟然都是喜上眉梢。
“太子为淮王嫡子,淮王妃出身兴国公府,太后、司马舍人怎会对太子不利?而太子为中宫抚养,正是晏无端的谏言,这才多久?果然就闹生了fēng • bō,此案必定是陈家串通晏无端策划安排,意图嫁害太后家族!”王烁先作出了判断。
王樟差点没因心中雀跃而手舞足蹈,纵然不至于那样轻狂,嘴角的两边圆涡,也被笑意给盛满了:“晏无端如此嚣张跋扈,无异于自取灭亡,他想杀害太子嫁祸兴国公一族,名正言顺地把覃孺人所生的淮王庶子推上储君之位,但太后怎能容他?!”
唯有马氏忐忑不安,犹豫了几番才道:“可是那晏无端,诡计多端,怎会没想到逼着官家在母族及他间做取舍,他毫无胜算?”
王樟恨铁不成钢地瞪了马氏一眼。
王烁倒没有嫌弃长媳,缓缓道:“唉,我们只是那样说,实则一眼就能看分明,这场事端不是晏无端主动挑起,而是太后方的诡计,所以太子才会安然无恙,可太子就算无恙,晏无端意图陷害太后及兴国公难道就非大罪了?太后方既然动手,就绝对不会容晏无端全身而退。”
马氏这才跟着喜上眉梢。
而宫内,此时芳期却觉心中震惊!!!
不是因为太子遇险这起事故,而是她在羿栩身边的护卫中,认出了一位梦中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