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迟知道今日芳期有客人,大抵是不会有空闲搭理他的,所以便趁机去上了回衙——做为上太保,羿栩在外廷给他安排了间务公的场的,比政事堂还要接近福宁殿,以便及时上奏要务,另外,皇城司察部也被一分为二,内察部由清箫掌理,负责的仍是监察百官的事务,和影卫合而为一,另外就是外察部,都成了晏迟的属官,负责打探敌情,纠察敌国细作,这个敌国,主要是指辽国。
而关于司马仪、司马仲等招统的旧员,自然都被论罪的论罪,遣散的遣散,现在的察部有如经过了一场大换血,新成员虽有一部分仍是羿栩的亲信,但都归清箫的掌理了。
晏迟早在良久之前,就在禁军之中安插不少刺探社的成员,他们已经取得了军籍,此时调入外察部,有籍可察,合情合理,虽然这些司卫仍然只能被拒在延和门外,且人数极其有限,不可能威胁到羿栩的人身安全,可晏迟的计划之一却已经成功达成,以这种毫不起眼的方式。
他今日来这间名为襄安堂的衙司,并没多少要紧事,混够了时辰就下衙。
当回清欢里,只见小姨妹逗着婵儿和薇儿玩耍,他家王妃却坐在亭子里撑着下巴颔出神,他都走到她身后了,一点没察觉,晏迟瞅见养的一只雪狸趴亭子里睡得香甜,过去拿手指头把它拨弄醒,又勾勾手指摆动小臂画了半个圈,往芳期那儿一指,雪狸猫眼一亮,猫身一振,摇头摆尾地甩了甩毛,蹿上凉亭里摆着那张桌案,毫不顾忌就叼了条麻辣小鱼干吃。芳期仍没察觉,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拿着根银签儿,签了小鱼干就想放嘴里嚼……
晏迟才伸手往她手上一打:“猫嘴夺食,王妃也不嫌脏。”
芳期吓了一跳,银签儿一丢,看只那只虽跳上桌案吃相还算优雅的雪狸,十分疑惑:“这猫儿训得极乖巧的,从不敢往桌子上跳,今日是怎么了?”
晏大王心虚,自是不肯说他的恶作剧行为,飞快转移话题:“王妃刚才发的什么呆?”
“我是在想父亲,他现在性情竟大转了,昨日主动关心我接不接得回蝉音一件事已经不寻常,他说今日得往灵隐寺,我以为他是要为老夫人祈福去的,哪知听六妹妹一说,才晓得父亲竟是约了丁二郎在那里见面,要把他这些年的积蓄都给丁二郎,为此征求翁翁的许可,翁翁便让父亲干脆认丁二郎为义子,父亲也欣然答应了。”
芳期一直知道她那位父亲大人,虽然对丁九山言听计从,不过却很不待见丁文瀚,认定了丁文瀚是不孝敬父祖的孽子,哪怕丁九山陷害长媳是铁证如山,父亲大人却对证凿视若无睹,而今是怎么翻然悔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