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曰:朕自即位以来,用仁义以治天下,行礼乐以变海内,公赏罚以定干戈。求贤之心未尝少怠,爱民之心未尝少洽。博施济众,欲与天地均同;体道行仁,咸使黎民蒙庇。遐迩赤子,咸知朕心。”
“切念朱武等人,素怀忠义,不施暴虐。归顺之心已久,报效之志凛然。虽犯罪恶,各有所由,察其情恳,深可悯怜。”
“朕今特差殿前太尉宿元景,赍捧诏书,亲到梁山水泊,将朱武等大小人员所犯罪恶尽行赦免。给降金牌三十六面,红锦三十六匹,赐与朱武等上头领;银牌七十二面,绿锦七十二匹,赐与朱武部下头目。”
“赦书到日,莫负朕心,早早归降,必当重用!故兹诏敕,想宜悉知。”
“宣和二年春二月二十二日诏示。”
听着宿元景带来的诏书,朱武若有所思,知道这件事情,有虚靖天师的手笔。否则以梁山泊头领的数量,朝廷不应该赐下金牌三十六面、银牌七十二面,而是要赐下更多金牌银牌,符合头领数目。
如今朝廷赐下一百零八面金银牌,显然是虚靖天师在提醒朱武要尽快补全天罡地煞,接受此次招安。
心中想着事情,朱武接旨时不由慢了些,旁边宋江等人已经山呼万岁,再拜谢恩已毕。
对朱武在接旨时的失礼没有细究,宿元景取过金银牌面、红绿锦段,正要按头领名单给散礼物,却听朱武说道:
“太尉来得突然,梁山泊头领尚还没有齐聚。”
“且在山寨饮酒,庆贺这件喜事!”
宿元景神情一滞,知道梁山泊对招安条件不太满意。好在朱武接了圣旨,招安的事称得上已经成功,即使后续有些波折,也影响不到大局。
打开御酒,取过银酒海,都倾在里面。随即取过旋杓舀酒,就堂前温热,倾在银壶内。宿元景执着金锺,斟过一杯酒来,对众头领道:
“宿元景虽奉君命,特赍御酒到此,命赐众头领。”
“诚恐义士见疑,元景先饮此杯,与众义士看,勿得疑虑。”
众头领称谢不已。宿太尉饮毕,再斟酒来,先劝朱武,然后王伦、晁盖、宋江、卢俊义、吴用、公孙胜陆续饮酒,遍劝梁山泊头领,俱饮一杯。
眼见众人饮了御酒,宿太尉道:
“元景虽知义士等忠义凛然,替天行道,奈缘不知就里委曲之事,因此天子左右,未敢题奏,以致担误了许多时。”
“前者收得闻参谋书,又蒙厚礼,方知有此衷情。其日,天子在披香殿上,官家与元景闲论,问起义士,以此元景奏知此事。”
“次日,天子驾坐文德殿,就百官之前,深怪高太尉累次无功。亲命取过文房四宝,天子御笔亲书丹诏,特差宿某亲到大寨,启请众头领。烦望义士早早收拾朝京,休负圣天子宣召抚安之意!”
宋江等人闻言大喜,正要拜手称谢,朱武已率先道:
“天子和太尉的恩德,朱某铭记在心!”
“朱武这就带梁山泊二十万兄弟,前往东京朝拜!”
宿元景闻听此言,顿时脸色一滞,额头冒出汗来。朱武所说的拨下粮草虽然合情合理,但是二十万大军的数量,实在太多了些。
而且,万一梁山泊有人心怀二志,到东京后给朱武来个黄袍加身。朝廷此番招安,可就引狼入室了。宿元景身为太尉,担不起这个责任。
此时此刻,宿元景方才明白张叔夜所说的“不太顺利”是何含义。完全没料到梁山泊兵马如此之多,宿元景急忙补充道:
“不用都去朝京,义士只需要带上有金牌银牌头领,前往东京朝拜!”
朱武闻言皱眉,苦着脸向宿元景道:
“太尉说着简单,做起来就麻烦了!”
“梁山泊二十万兄弟许多出身绿林,没有头领压着,随时可能生乱。”
“若是他们在朱某等人离开后重新作乱,朱某在朝京时,可真就无地自容了!”
不知其中真假,宿元景却知道无论这件事是否为真,朱武都有能力办到这件事。如果自己强行要求朱武和梁山泊头领朝京,梁山泊留下的士卒,就有可能生乱。
对此忧心忡忡,宿元景试着说道:
“义士难道不觉得,二十万兵马对梁山泊太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