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太的呢喃虽轻,僵硬的面容虽很快就恢复了,不过阿琅还是察觉到了。
她知道,面前就是她要找的那位随侍在生母身边的那位武婢了。
不过,她还没想好该问些什么,以什么方式问。
而且,她现在要跟着那些蛊蛇找到他们的巢穴。
“不打扰师太,趁着雨不大,我去前头看看风景就离开。”
她朝师太微微一笑,行礼离开。
她的笑,让对面的师太嘴唇轻颤,很快颤抖蔓延到全身。
面容熟悉的触目惊心,她有些踉跄地靠近阿琅,伸手想要抓住什么。
“师太……”阿琅疑惑不解地看着师太。
眉目上满是疑惑,就仿佛虚幻的梦境瞬间崩塌,只残留下梦碎的无措和痛苦。
师太脸上的失望太过浓烈,浓烈到阿琅的心都跟着揪了揪。
师太闭了闭眼,“前头没有好风景,杂草丛生,又是碑林,姑娘还是莫要靠近为好。”
说完,再不多看一眼,转身就走。
阿琅看着那师太踉跄着走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面容。
听皇后娘娘说她看上去和靖安侯长的很像,仔细看,却更像她的生母靖安侯夫人。
刚刚这位师太口中呢喃的是‘侯爷’,却非她随侍的靖安侯夫人。
这就有些值得玩味了。
她脑中闪现过很多的画面,有在话本上听过的,也有些在旅途中的见闻。
无一不是某位陪嫁丫鬟对自家姑爷怎么怎么的爱慕,最后又如何的得偿所愿。
这位师太,当年是生母身边的随侍丫鬟,定然也是日日见着靖安侯的。
人人都说靖安侯夫人风华绝代,那么能嫁给靖安侯,想必靖安侯一定有着不寻常的魅力。
那么吸引住这位武婢也是正常不过了。
虽说阿琅见过太多形形sè • sè的人,在她没有确切的证据前,她不愿意把人心想得太过险恶。
师太踉跄着,脚步却是很快,没一会,就消失在远处。
阿琅回神,再想去听那些声音时,发现已经不见了。
她在四周又仔细的找寻了好一会,可惜,均无所获。
找不到蛇的窝,阿琅也没觉着懊恼,依然不紧不慢地,边走边查看慈云庵后山景色。
雨点调皮地打在她的发上,肩上。
而前头去报信的侍卫,将阿琅吩咐的一一禀报给萧珩后,立刻往阿琅所说的方向出发。
跟着萧珩来的那位大理寺官员飞快地瞄了萧珩一眼,边走边嘀咕,他还以为这位郡王转性了呢。
带着这位姑娘出来游山玩水。
没想到人家是物尽其用。
不过,那位姑娘竟然懂得蛊毒?
懂得蛊毒的村姑?
果然是传言不可信。
希望真如那位姑娘所说,能够找到那位御蛊的蛊师。
只是,一行人并未找到那位蛊师,却是先见着伸手接雨的阿琅。
阿琅听到脚步声,回头‘咦’了声,“没想到你们来的挺快的。”
萧珩脚下的步伐停下,看见廊下的女孩抽出帕子,将手上的雨水擦干,抿起唇,眼睫轻颤了颤。
听到阿琅说跟丢了,暂时找不到蛇的巢穴,大理寺的官员眼觑着前头的人。
十七八岁的模样,正正年轻的时候,无论是与郡王说话还是手上行事,都沉稳温和的,看起来很定得住气。
但除此之外,他真没瞧出有什么特别的。
听说南疆蜀地的御蛊术不外传,这位姑娘是如何知道的?
可真是令人难以信服呀。
官员握着腰间官刀,不太明白郡王为何听得三言两语就轻信此人,兴师动众的往这边而来。
万一是一场贼喊做贼,故意来混淆是非的呢?
那可就精彩了。
萧珩不知道官员心中所想,正和阿琅在说话。
“这慈云庵确实有蛊蛇,原本很顺利,路上碰到一位师太,耽搁了些功夫,就跟丢了。”
萧珩眸子微微动了动,
“那蛊师为何将慈云庵作为御蛊的场所?”
阿琅原本也想不明白,今日来慈云庵走了一圈才明白。
慈云庵后山林子丛密,百年老树也不少,枯枝落叶漫布,是毒物藏身的好地方,也是他们汲取营养的好地方。
“接下来,姑娘有何打算?”萧珩轻抿了抿唇,问。
阿琅,“……”
她能有什么打算?
这是想把事儿甩给她?还是说让她印证那本册子里所写?
她皱了皱眉头,旋即桀然一笑,说道,
“王爷,找不到那些毒物的巢穴,可以将之引出来呀,之后,就能通过它找到自己主人。”
可惜不会吹御蛊的音乐,否则,可以反其道而行,将别人的蛊为己所用。
这可是南疆蛊师常做的事情。
阿琅的言语是一如既往的和缓,轻絮絮的像拂过绿水的春风。
跟在萧珩身后的官员觉得阿琅简直是异想天开。
这到底是哪里来的姑奶奶,说话好像太过风轻云淡了吧,就算他不御蛊炼蛊,可他知道炼蛊炼蛊,那就是炼化成自己要用的。
听从自己指挥,回了巢穴的毒物,哪里那么容易引出来?
他心里有些嘲讽,传言也不是都不对,还是有些对的。
这位姑娘就有些脑子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