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小麦端盆水要进屋,被白玉兰在门口拦住。
“我给外婆送洗脚水。”
白玉兰低着头,一边扫地一边道:“先不用,等会儿的,你先洗吧。”
罗婆子正好路过,碍于白玉兰的脸面,没冲儿媳妇将话挑明,只不停地对小麦挤咕眼睛。
心想:她家傻儿媳这功夫送什么洗脚水,没看见你娘都在门口拦门呢嘛。
咋那么不会看事儿呢。
这功夫是洗脚重要还是让你外婆和左里正说话重要。
要给人家空出屋子的,人家俩人在屋里搞对象。
啧啧,哎呦我天。
就在这时,小豆也走了过来,要进屋问秀花明早想吃啥。
没等白玉兰发话,罗婆子就主动找借口支走了小豆:
“刚才那个谁,你家那位亲戚媳妇问烀猪食的瓢在哪,你们姐俩快去给亲戚安排安排吧。他们住不知道盖啥,吃不知道粮食在哪,他们才来,两眼一摸黑。”
白玉兰望着罗婆子扭扭哒哒去小卖铺的背影,耳朵有些发热。
她头一回干这种事儿。
她知道,罗亲家母不过是驴粪蛋表面光,表面看起来是个好的,好像跟她家一心一意似的,实际上,那人压根儿不是啥憨厚人,几十年下来都属于事儿精的性情,怎么可能一朝一夕改掉,心里不定怎么编排她娘和左里正呢。
可是,她却顾不得面子。
她不看门咋整。
外面天寒地冻的,总不能让老头老太太想说点儿私下话跑村口去吧,再者,去外面被村里人瞧见还不如在家呢。
与此同时,屋里头真没干啥。
一把岁数了,能干什么呀?有那心都没那力。
秀花将一大包各式糕点拿了出来,坐在炕沿边说道:
“给,不知道要给你家那些个孙儿曾孙买啥,就用你的银钱给他们买了些糕点。”
左里正坐在炕沿另一边皱眉道:“给你的零花又不多,我不是说了嘛,是让你给自个买点儿啥,给他们捎什么东西。大老远的。”
这趟秀花去府城,左里正给了秀花二十两碎银。
给戴金耳钉的秀花,不多。
人家子孙儿女的,不哼不哈就给买得起金首饰,就显得他给的这点儿银钱略寒酸。
但也真不少。
该怎么形容这事儿呢,分和谁比。
在农村,娶个大姑娘过礼,也就十五两二十两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