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滔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折腾的朝鲜不要不要的。
如今,大明军队已北上平壤,随后趁势控制住朝鲜全境,等到这一切完成后,整个朝鲜就是大明的囊中之物,接下来大明是直接并吞又或者扶持一个傀儡,都是朱怡成一念之间的事。
这些朱怡成早就有所预料,但没想会这么快。尤其是当他在黄滔涣的密奏中看到关于朱一贵的汇报时,朱怡成先是一愣,接着仔细看完,顿时心头大乐。
这个朱一贵还真是不省油的灯,让他去济州跑一趟居然一下子弄出这么大事来。以朱怡成给他的差事为由,硬生生地就从巡察者摇身一变成了大明攻进朝鲜的先锋。
再加上朱一贵胆大包天,居然领着四千人就敢一路北进,而且还给他弄成了。这四千人进军之迅猛暂且不说,一路之上还大肆收编朝鲜军队并招募朝鲜民夫,等他打到汉城时,居然拥有了十万之众,反而真正负责朝鲜进攻的统帅张鲣却是一仗未打,一直跟在朱一贵的队伍后面吃灰。
可以说,大明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拿下朝鲜,而且把朝鲜两班各派的主要人物在汉城一网打尽,朱一贵是功不可没。可这个功劳大明却无fǎ • lùn功行赏,因为朱一贵此次出战并非通过正常程序领兵,他去济州的任务也不包括对朝鲜用兵这条。
所以,从军法来讲朱一贵可以说不仅无功反而有过,假如真的追究起来,一个擅自出战的罪名是无论如何都逃不掉的,如果再深究,就算把朱一贵解除一切职务,抓进大牢都不为过。
但在正式的军报中,黄滔涣却丝毫没提朱一贵的名字,只是在给皇帝的密奏中写了这件事。黄滔涣这么做的原因朱怡成心里清楚,那是因为朱一贵虽然有错,但同时有功,用这种方式希望朱怡成网开一面。
“这个混蛋,好大的胆子,耍着小聪明做出如此大的事!”朱怡成心中笑骂,这朱一贵处置了太过可惜,何况接下来新明那边还要用他。再说,他这一次在朝鲜干的的确不错,但功不掩过,就算他将功折罪。
除此之外,朱怡成想了想觉得这样还稍轻了些,朱一贵这小子还得敲打一下,要不以后养成习惯还了得?当即他就想好了给朱一贵一个惩介,让这家伙清醒清醒,以观后效。
看完密奏,朱怡成笑眯眯地问廖焕之,接下来朝鲜如何处置。
对于朝鲜问题,廖焕之和军机处早就有了预案,当即就回答了朱怡成的这个问题。
朝鲜虽是大明属国,无论官方或民间都亲近于大明,但这是前明时期的事了。满清入之前,朝鲜实际上就已经被满清给征服,并助纣为虐充当起满清在关外的基地。
大明复国后,朝鲜一未立即反正,二依旧靠着满清同大明做对,这已引起了大明强烈不满。也是因为如此,才有后来大明直接宣布以海军讨伐朝鲜的事件。
不过当时的所谓讨伐只是个烟雾弹,大明真正的目标不是朝鲜而是天津。正是因为这一次,大明谋划了一个石破天惊的计划,那就是由天津登陆,随后直取北京城。
这次军事行动导致了原本占有主动权的满清遭受重创,不仅丢失了天津,更连北京城也被大明拿下,从而发生了整个神州战场上的巨变。
也正是那一次战役后,大明彻底从南方的一个地方政权从而获得了争夺天下的主动,接下来的事大家都知道,随着北京的入手,大明占据了北方重要地带,并由此为根基打通南北,这才有了后来的几大战役。
而就是那时候,随着大明在中原占据主动,朝鲜君臣为之忐忑不安,这才有后来的朝鲜使臣至南京请罪一事发生。为敲打朝鲜,并控制朝鲜局势,朱怡成直接向朝鲜索要了济州和釜山两地,接着派设驻朝鲜大臣和军队。
至少在那时候,大明对于朝鲜虽然不满,但看在朝鲜之前对大明的态度并考虑到藩属国的渊源,朱怡成实际上还没有并吞朝鲜的念头。充其量朱怡成是打着后世美国在朝鲜驻军,让朝鲜作为大明的小弟来处置的,那些割让的领土,那是为了惩罚朝鲜,以观后效。
但谁都没有想到,随着朝鲜割让领土之后,朝鲜国内的政治斗争越发强烈,老论和少论两派甚至因为大明宗主的原因各自指责对方,至于朝鲜国主李焞由于身体原因也逐渐失去了对朝堂的控制,使得朝鲜内部开始失衡。
后来,朝鲜胆大妄为,甚至私下勾结满清做起了阳奉阴违的勾当。当朝鲜这么做的时候,这已经触及到了朱怡成的底线,也就是在那时候,朱怡成心头起了灭掉朝鲜的念头。
“皇爷,朝鲜虽是小国,但其李朝立国已有三百多年,在朝鲜国内依旧有不小的威望。依臣看来,如果直接就灭掉其国,恐怕我大明要耗费极大的气力,非几十年不能。”
廖焕之神色郑重道:“所以,直接并吞朝鲜并非不可,但其代价太大。再者,朝鲜乃我大明属国,一旦我大明直接行并吞之事,恐怕会引来周围各国的惊恐。要知道当年琉球随是举国而投,眼下柔佛之地也效仿琉球一事,诸国这些年自然也看在眼里,所以……。”
朱怡成微微点头,他明白廖焕之的意思,目前虽然朝鲜已在大明掌握之中,但直接并吞朝鲜的时机还不到。无论是朝鲜国内的反对力量,又或者其他国家的反应,这些都是考虑的问题。
就算接下来大明继续用老办法,那也是换上一块遮羞布罢了,周边的国家又不是傻瓜,他们如何看不出大明的手段?不过就算这样,那也远比直接并吞更好些,所谓温水煮青蛙,就是这个道理。
“廖卿的意思朕明白了,既然如此就就按着你的意思来办吧。明天大朝,军机处可直接把这事提出,直接在朝会中确定,你看如何?”
“皇爷圣明,臣领旨。”廖焕之心头松了口气,当即起身领命。
由于今天是大年三十,朱怡成照顾臣子所以并未多留廖焕之,说完了正事就让他离开了。
天黑后,皇宫内,朱怡成设下家宴,同皇后、皇子、公主还有几个妃子热热闹闹的一起吃了个年夜饭。虽然这个时代过年气氛浓郁,其实早在二十四祭灶开始,皇宫内就已经洋溢着过年的气息了。
不过相比一些老规矩,对于家庭聚会一般现在都是摆在初一,习惯于后世的那些规矩,作为皇帝的朱怡成更注重过大年三十,而随着这些年宫中的一直定例,这种习俗倒从皇宫内逐渐传了出去,造成如今许多朝廷官员,甚至包括民间,也逐渐形成了这样的规定。
第二日,大朝。
早早起身的朱怡成换上了大朝的朝服,随后前往参加大朝。
这一日的大朝是每年最为重要的朝会,作为皇帝不仅要先祭天,更要去太庙、世庙祭祀历代先祖,然后再去奉天殿参与臣子们的参拜。
其他的暂且不说,经过一系列繁复而漫长的各种礼仪后,朱怡成来到奉天大殿,坐在高高的宝座上,望着下面密密麻麻向自己行礼的朝臣,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无比的自豪和满足。
十数年的艰辛,终于换来了如今的太平盛世,作为亲手打造这一切的朱怡成如何不为之高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