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的调查
一
晚上,陈雷与女友傅雯坐在肯德基餐厅的一个角落里,边吃饭边谈着话。
傅雯是专门为了劝说陈雷请他吃这顿饭的,为此,她还专门搜集了一些劝说的资料。
“陈雷,我看这次危险的调查采访你还是不要主动请缨了。去调查重大矿难,太危险了。”
“你别过于紧张,我去采访危险事件,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不还是好好的么。身上的零件,一个也没少,且都运转自如。”陈雷英武的脸现出很阳光的笑容。
“我跟你说,记者现在已经是高危的职业。这可不是我个人的片面看法。统计结果显示,%的被访者认为记者行业属于高危职业。你还要去危险的地方调查采访危险事件,就更危险了。”傅雯很精致的脸上一付严肃的样子。
“我再给你举几个具体例子。”傅雯又说。她从背包中拿出个笔记本,看着本子张开了好看的嘴唇。“今年6月24日晚10点40分左右,某杂志编辑洪文昌在回家途中遭袭,两名陌生男子手持钢筋条将其打伤,头部伤口深至颅骨。事后,两名男子逃走,洪文昌经抢救保住性命,但留下后遗症。当事人正在调查一个可疑的交通事故,怀疑遭人报复灭口。目前,警方已介入调查。
2008年年初,湖北某市记者杜华在采访现场拍照时被人活活打死。而知名记者钱烈则因为在网上发表揭露问题的文章而在2009年2月遭到砍杀……”
傅雯还想往下唸,陈雷打断了她:“好了,不要往下唸了。这些情况我都知道。想干事哪有不冒风险的?医生有遇到医闹的风险。司机有撞车的风险。警察有被凶手伤害的风险。工人也可能遇到事故么。胆小怕事还能干事么?还能当个好记者么?那些战地记者,枪林弹雨都不怕,敢于到战争最前线采访。我们连去采访个矿山事故都不敢么?”说到这陈雷的声音不由放大了。
“你小点声。”傅雯往下摆摆手。
“我看,我们今晚是要喝壮行酒,而不是喝退缩酒。”陈雷举起了装着葡萄酒的酒杯。
傅雯轻叹了口气,说:“我呀,是说不服你。可我为你担心呀。”
“我知道,知道。”陈雷握住傅雯雪白柔嫩的小手,又用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你放心吧,我会小心的,一定会去时80公斤,回来时也80公斤,一块肉也不会少。”
傅雯抓起陈雷的手轻轻亲吻了一下,“但愿如此。”
二
陈雷来到永春市,发生重大矿山事故的永春煤矿就在这个市的市郊。刚刚发生的重大矿难矿山方面说是死了二十一人,是坑道顶层透水造成的事故。但有传闻说实际死了五十多人,而事故原因是违章操作造成的。
陈雷住进了永春市的春水宾馆。马上投入了事故调查采访。很快,永春市就传开了,省里来了个名记者,专门调查这次矿山事故。
第四天晚上,天天跑调查的陈雷有些疲乏了。吃完晚饭,听到宾馆一楼的舞厅传出悠扬的舞曲声,他想放松一下,就徐步走进舞厅,坐在边上的椅子上。
看着穿着讲究的舞客步履轻盈地漫舞着,听着悦耳动听的舞曲,陈雷也有些陶陶然,手掌不自觉地在大腿上轻轻打着拍子。
“哟,陈大记者光顾我们舞厅了。”一个穿着紧身旗袍,体态丰满,烫着大波浪发型的妩媚中年女人走到陈雷面前笑着说。
“怎么,你认识我?”陈雷有些诧异地看着这女人。
“你就住在我们舞厅的楼上么。不但是我们宾馆,全永春市都知道省里来了个大记者,来调查矿山事故。”中年女人笑面如花。
“你一个人坐着没意思吧。我给你介绍个舞伴,陪着你跳舞。我是这舞厅的经理,叫方梅。”方梅说着招来一个年青漂亮的舞女,“曼丽,你陪着陈记者跳舞,一定要陪好哟。”
曼丽微笑着点点头,向陈雷伸出手。陈雷只好站起来,接住她的手。
曼丽不但衣着时髦,长相艳丽,舞也跳得非常好。两条长腿轻盈摆动着,腰肢灵活自如。舞伴跳得好,陈雷也来了兴致,抖擞精神跳了几曲。
这时方梅又过来了,说:“跳累了吧,到我办公室休息一下,喝点饮料。”
曼丽拉着陈雷的手就跟着方梅走。
走进舞厅经理办公室,里面很宽敞。靠着墙摆着写字台,转椅。另一面墙摆着皮沙发。屋里开着空调,很凉快。
方梅拿来几罐饮料,一盘水果,笑说:“你们好好休息,歇好了再跳。”
陈雷点头说:“谢谢了。”
中年女人说:“别客气,一定要玩好哟。”说完就扭着腰身走了出去。
喝了一罐饮料,吃了一些葡萄,陈雷感到身上凉快了。
曼丽笑对陈雷说:“陈记者,歇好了吧,我们接着跳吧。”
陈雷站了起来,要往外走。曼丽拉住了他,“这里宽敞,凉快,就在这里跳吧。”
虽然关着门,但外面的舞曲声很清晰地传了进来。
陈雷笑对曼丽说:“在这里也好,我还想跟你学几个舞步花样呢。”
曼丽波光闪闪的眼睛笑看着陈雷,说:“你舞跳得挺熟练,节奏也好。就是花样少了些。来,我教你几种。”
曼丽很认真地教陈雷舞蹈花样。过了一会,陈雷还真学会了几样。曼丽笑说:“陈记者真是高智商,提高得真快呀。”
陈雷笑说:“哪里,是你教得好。”
曼丽媚眼盈盈笑说:“潇洒的记者大哥鼓励我,我更得卖力气了。”她把身体贴向陈雷,凸起的*不时地蹭到陈雷的胸脯。陈雷有些不适应,又不好说你离我远点,人家这么热情,不好打击人家的情绪呀。于是他说:“有些累了,也有些热了,我们休息一下吧。”说完他就放开手,走到沙发前坐下了。
曼丽忙拿了罐可乐给陈雷送上。自己也拿了罐可乐,坐在陈雷身旁。
喝了几口饮料,曼丽笑说:“记者大哥白天工作繁忙,晚上应该常到这里跳跳舞,放松放松。”
“噢。”陈雷含糊地微微点点头。
曼丽又笑说:“跳舞也很锻炼身体呀。”说着她把腿向前伸开,“你看我这腿,经常跳舞,腿形保持得很好。”她穿着超短裙,腿这样一伸,整条腿就露到了大腿根。她的腿确实很好看,匀长、白皙、结实。
陈雷看了一眼,又把头转了过去,含糊地微微点头。
曼丽又扭了扭腰,媚笑着说:“我这腰,也是跳舞练的,又细、又灵活。你看看,是不是*?”
陈雷扫了一眼,又含糊地点点头。
曼丽撒娇地用裸露的胳膊拱了拱了拱陈雷的胳膊,娇声说:“你说话么,给评价评价。”还没等陈雷说话,她又靠到他的身上。
陈雷感到形势不妙,他站了起来,说,“我还有事,得走了。”
曼丽上前拉住陈雷的胳膊,娇声说:“记者大哥,别走呀,我还要陪你跳舞呢。”
陈雷拿开她的手,“我真的有事,必须走了。”说罢他快步走向房门。
曼丽在他身后急切地说:“陈记者,你要常来呀,我等你。”
陈雷没回头,也没说话,打开门走了出去。
回到宾馆的住处。陈雷想,刚才舞厅经理和曼丽小姐是要给我使美人计呀。她们肯定是受矿山矿主的指使,要拉我下水,阻止我对矿难的调查。我得小心呀,避免掉下陷阱。
陈雷由于连日劳累,又着了凉,患了感冒,发烧,不得不躺在床上休息。
晚上,有人轻轻走了进来,是个叫小琴的年轻妩媚女服务员,她端着碗姜汤轻轻说:“陈记者,你喝些姜汤发发汗吧。”
陈雷说:“好的,谢谢你。”
看着陈雷喝完姜汤,小琴又说:“你躺了一天很累吧,看脸色很疲倦的样子。”
陈雷说:“是有些累。全身酸痛。”
小琴关心地说:“我给你按摩一下吧,可以减轻疲劳和酸痛。”
陈雷摆摆手说:“不用了,你也去休息吧。”
小琴说:“我还是给你按摩一下吧。”说罢她就坐到床前给陈雷按摩肩膀和脖子。
过了一会儿,陈雷说:“你还真挺会按摩,我现在轻松多了。”
小琴笑说:“那你就好好享受吧。”按摩完了肩膀和脖子,她又按摩后背。接着又按摩小腿。当她又按摩大腿时,陈雷拦住了她,“好了,就按摩到这吧,我很轻松了,你也很辛苦了,你去休息吧。”
小琴笑说:“按摩完全身才更舒服呢。”说着她把手又伸到他大腿上。
陈雷拉开她的手:“不用了,我困了,要睡了,你去休息吧。”这时陈雷感到特别困,很快就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陈雷刚刚醒来,小琴又来了。她拿出些照片给陈雷看。
陈雷接过照片一看,不由愣住了,这是一些他和小琴在床上搂着做出各种*姿势的照片。他想了一下,这肯定是昨晚小琴在给自己喝的姜汤中放了安眠药。在自己昏睡中她和同伙给照的相。他阴沉着脸看完后,对小琴说:“你搞这些照片想达到什么目的?”
小琴媚笑着说:“陈记者英俊潇洒,我崇拜你。想跟你在一起,就照了这些相,希望你收留我。”
“这不可能,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小琴又媚笑着说:“那我也可以做你的情人。”
“这也不可能,我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不会做苟苟且且的事。”陈雷板着脸说。
“你实在不要我,我也没办法。那你就答应我最后一件事吧。”
“什么事?”陈雷问。
“你离开永春市,回省城去。”
“这也不行,我的工作还没做完。”
“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就没办法了。你要不走,我就把这些照片发到网上去,让你没脸见人。让你的单位开除你,让你的女朋友抛弃你!”
陈雷愤怒了,他立起眉毛叫道:“我身正不怕影子歪。你把照片发到网上吧,我不怕!我的单位会相信我,我的女友也会相信我。你发到网上我要告你们污蔑、陷害。看咱们谁能赢!”
他又对小琴叫道:“你出去,滚出去!”
小琴害怕了,掉头跑了出去。
陈雷想:这肯定是出事故的煤矿老板耍的阴谋。再次用美人计拉我下水,又用yín • huì照想陷害我,逼迫我走。这更说明他们有鬼,我一定要坚持,把情况搞清楚,为冤死的矿工申冤!
三
两天后,有个自称是永春煤矿矿工的中年男人给陈雷打来电话,说有矿山事故的情况要向他反映。陈雷与他约定,明天早上六点半晨练时光在他家附近南郊公园里的假山下碰头。
早晨5点,陈雷起床。匆匆洗漱完毕,陈雷就在宾馆门口叫了辆出租车,向约定地点奔去。今天早晨天气不好,下了一阵雨,接着又下起了大雾。司机小心驾驶着车子,不断按着喇叭。陈雷想,好在今天起得早,时间又抓得紧,要不这样坏的天气乘车,非迟到不可。
到了南郊公园附近,因为前面在修路,陈雷下了车,向公园大门口走去。这时,他突然听到前面有人快速奔走的脚步声。他抬头一看,一个身穿灰色风衣、高个头的青年人意外地出现在自己面前。他之所以感到意外,一是因为四周还被浓重的晨雾包围着,可见度很低;二是由于这个青年男子的脚步太快了,好象是在奔逃的样子。
对那个青年人来说,陈雷站在那里也是相当意外的。只见他一瞬间很吃惊似地朝陈雷凝视了一下。这个人给陈雷留下的最深印象特征是:长长的头发从后脑勺猛地向前梳了下去。
陈雷把脸转开了。于是那个青年人从他身边穿了过去,踏着河边的草丛,朝着陈雷来的方向大踏步远去了。可能那边有一条通往公交车站的近路。接着陈雷又遇到一个穿着校服,背着书包的男孩子,看来是个初中学生,要到学校去上早自习。他眼睛很大很圆,鼻子有些往上翘。
陈雷走到公园里的假山下,看看手表,六点二十五分,没有迟到。他坐在旁边的长椅上,静静地等待。
时间已经过了七点,可那个约定的人还没有来。陈雷等不急了,拿起手机给约定见面的邢远志师傅打了电话。接电话的却不是邢师傅。
“你是哪位?”对方一个男人问。
“我是昨晚约定与邢师傅今早见面的陈记者。约定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小时,他怎么还没来呀?我就在南郊公园假山下等他呀。”
“你到湖南街南一胡同52号邢师傅家来吧。有事可以在家里谈。我们等你。不远,从南郊公园到邢家也就半里地。”
陈雷来到湖南街南一胡同,只见胡同里都是小平房,一家一个小院。来到52号邢家门前,只见门口有警察把守。怎么回事?他向守门的警察说明来意,那名警察让他进到院里。
院子里有警察在搜索。一个精干的中年警察接待了陈雷。
“我叫张鹏,你跟邢远志师傅约定今早见面要谈什么?”
“他要跟我谈矿山事故的一些情况。怎么,他出事了么?”陈雷回答。
“你在电话中说你是记者,可以看看你的证件么?”张鹏问。
陈雷掏出记者证给对方看。对方看了证件后说:“邢远志师傅今天早晨被害了。”
“啊!”陈雷吃了一惊。“他是怎么被害的?”他问。
“具体情况还在调查。”张鹏顿了一下又问:“你刚才在来的路上碰到什么行迹可疑的人了么?”
陈雷立刻想起刚才遇到的那个行迹匆匆的人。他说:“我刚才在公园附近的路上遇到一个行迹匆匆的青年男子。”
张鹏立刻掏出一个笔记本,说:“请你谈谈这个人的外貌,衣着,有什么特征。”
陈雷详细把见到那个人的情况对警察说了。
55岁的邢远志师傅是永春煤矿第一掘进队的队长。他唯一儿子邢河已经结婚分出去单过。他的老伴这几天回了在山区的娘家,邢师傅一人在家。今天早上,也就是9月7日的早晨6点10分,有人在他家的卧室里发现了他被勒死后的尸体。
尸体的发现者是邢师傅的邻居,61岁的退休矿工李成。他从邢师傅手里借了500元钱,今天早晨是要去邢师傅家还钱,因为邢师傅每天早晨晨练,所以他一早上就过来还钱了。
李成站在门前按了几次门铃,却听不到回音。邻居都很熟,常来常往,他就一推院门,门开了。
他走进院子就喊“老邢”,还是没人回应。他见房门开条缝,就开门走进屋去。一进门是厨房,厨房两侧各有一个屋。
他先走进东屋。屋子里光线很弱,鸦雀无声。可是,他往里瞅了瞅,没见到人影。
他又一边招呼着,一边向西屋走。进了西屋一看,炕上铺着被褥,被子里躺着一个人,是邢远志。他很奇怪,平日里邢远志早上都起来晨练,今天怎么现在还躺在被窝里?走近一看,一根细绳缠在他的脖子上,绳子上还残留着几根花白的头发。人刚死不久,身体还没有完全凉。李成马上打电话报了警。十几分钟后警察就赶到了邢家。
一个小时后,警察汇总了初步检查的情况。
“这是一根用三股麻线搓成的细绳,绳子勒在了喉节的下部。勒的劲儿不小啊!因为出现了明显的表皮剥落和皮下出血。”张鹏说。
“尸体现在脸朝上仰卧在炕上。他身高米左右,身上的肌肉紧绷绷的,身上穿着半旧的棉制内衣裤。头发灰白色;脸上出现了被勒死者所特有的暗紫色浮肿,点点滴滴的溢血斑像雀斑一样分布在脸上。”张鹏说到这里停止了。
“若是从正面勒死的话,罪犯应该是骑在他身上的吧?”刑警林东猜测着说。
“好像是骑在身上的。”另一警察点了点头。
“好像是抵抗过吧?”林东又猜测着说。
“嗯,穿的衣服有些乱……不过,也不像有过强烈抵抗的迹象。”张鹏说。
“为什么这样说?”年轻的林东问。
“比如说这根麻绳完好无损。还有,一般在被勒死者的尸体上能找到其本人在挣脱麻绳时所留下的抓痕,可是这次一点也没发现。”
“噢……”林东点了一下头。
张鹏又说:“虽说被害者已55岁,但是看上去体格还很健壮。如果是骑在他身上、从正面把他勒死而又几乎没给他留下抵抗的余地的话,那么要么这类凶手动作非常敏捷,力量极大,要么就是两人关系密切,被害人没有警惕。另外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凶手不只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