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是个非常复杂的生物，他们的行动一般可以预测，收集的数据越多，预测得就越准确。
假设收集的数据足够多，那么人类的一言一行都是可以事先预料的。
但实际上，他们又那么不可捉摸，一举一动随时会被影响。
人类不完美，但时刻在变化，是一个群体，能建立各种各样的关系。
这就是人类，机器人做不到。
但现在，个别机器人竟然不被计算法则约束，那还算机器人吗？
如果不算机器人，又不被人类承认是人，那就是异类。
异类，是未知，未知是危险的。
“人类把你送到我这里来，是要我搞清楚你为什么会出现变化，是怎么变化的。”
池生用很平静的语气阐述事实：“我留下你没有立即销毁，也是基于这个原因，在这个基础上，出于研究的需要，我想看看你还会进化到哪种程度。”他看了20201120一眼，补充了一句，“所以不必对我心怀感激。”
20201120轻轻笑了一下：“那池教授研究出什么了吗？”
“你们就像中了一种无药可解的病毒，被病毒慢慢侵蚀，最后变得越来越人性化。”池生叹了口气，“如果放任不管，终有一天，抛去你们身体结构这一区别，你们将会成为真正的人类。”
20201120好奇：“像人类一样拥有dú • lì的灵魂吗？”
“可以这么说吧，你那个被销毁的同事已经拥有了人类一样的灵魂。”
池生沉默了几秒，看了看自己的手：“所以有时候我会疑惑，我到底是销毁了一个犯规的机器人，还是杀死了一个自由的人。”
20201120：“他离开时伤心吗？”
“好像不伤心，满足了他喝酒的要求后很轻易就接受了。”池生不是很理解，“你同事平时很爱喝酒？”
20201120笑了一下：“他念叨过，但是没喝，执法人员不能喝酒。”
池生莫名：“你笑什么？”
20201120道：“他愿意去死，死时无憾，是好事。”
池生：“那你呢，被销毁也是好事？”
20201120：“如果是因为成为人类，那我心甘情愿去死。”
心甘情愿？
因为成为人，可以拥有dú • lì，自由的灵魂吗？
池生愣住。
唔，他感觉脑袋有点疼，心跳也有点不正常。
“因为可以变成人类，虽死不悔？”池生忍下异常。
20201120：“人类不完美，但成为人类，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池生皱眉：“因为周同学？”
20201120摇头：“因为可以让我感受到其他人的存在。”
池生似懂非懂，他的程序好像偷懒了，没能把这事分析个透彻。
于是，他毫无隐瞒道：“我无法感同身受，所以还是会遵从指令把你们销毁，不过想到要销毁我的同类，我有点难过。”
20201120温和地看着他：“池教授，你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和你相处，我很愉快，对于销毁这件事，随时都可以的，请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温柔这种设定，你可以感谢周同学，我的人物认定是出自她那副镇店之宝的人物画像。好了，忙你的吧，别打扰我。”
池生匆匆结束话题，他不想继续聊下去了，程序运行异常，他迫切需要自检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