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可能是他一个叛徒出现在鬼界的上流宴会上多少有些嘲讽,四面八方那些意味不明的视线太过明显,灵御尊主并没有发现这群人中还隐藏着一个仇人,甚至都没有往灵隽的方向多看一眼。
灵隽并不在意,垃圾尊主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不假,但却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她可没有矫情到会因为仇人的忽视而愤怒、不爽、感觉自己被小瞧。
她就像一只伏地魔,躲在草丛放冷枪,一枪一个小朋友。
宴会仍在继续。
血墉鬼主用来设宴的宫殿十分宽阔,而锁魂殿主的地位又不高,是以他们所在的席位虽然名义上也是仅次于三位鬼主的第二等,距离真正的宴会中心却已经很远了。
灵隽抬眼看去,三位鬼主的笼罩在淡淡的云气之中,乍一看似是远隔千山万水,缥缈虚幻,有那么点神灵般遗世dú • lì的味道了——但可惜,这点简单的灵魂之能运用技巧对她无用,她清楚地看见了三位鬼主的容貌。
不知何故,鬼界生灵虽然有狰狞丑陋得污染视觉的,但鬼界高层倒是长得倒也人模人样——除了某些有特殊爱好的,诸如先前说话的几位鬼尊——他们的审美与山海界类似。
三位鬼主的容貌与山海界大能无甚差别,一位身披红衣的冷面男子,应是血墉鬼主;一位体表有一层淡蓝如水般光华的纤细美人,可能是月轮鬼主;还有一位普普通通,除了一头乌发挽出一个特别奇怪的“阴云罩顶髻”的男子——也可能是女子,恐怕就是北阴鬼主了。
此时,三位大佬正在交流,但灵隽还无法入侵三人的交流频道;他们用的语言她未曾学过,想要通过唇语猜测一二也是难事。
高傲的三位大佬在席上略坐片刻之后便提前退场,应该是有些事情需要在无人之处商量。
灵隽便也将神念收了回来。
能镇住场子的大佬走了,宴会的气氛顿时便轻松了许多,原本只是说些骚话的鬼界贵族放开了胆子,各种玩法就都出来了。
有比拼酒量,疯狂灌酒结果很快便醉得不省人事的;有一言不合就亮灵魂之火,甚至命人清出一片场地正式决斗的;还有看随行的鬼种决斗、互相折磨、玩乐的……尺度大到几乎全屏马赛克。
恍惚中,灵隽感觉自己置身的并非是鬼界上流社会的宴会,而是原始世界的狂欢宴——但换个角度想,鬼界并没有燕希玄世界、山海界那么多道德规矩礼法,他们天然便放纵自己,其实本来也就相当于力量层次极高的原始社会。
燕希玄世界称之为落后,山海界以其为禽兽,但这正是他们的天性。
因近来鬼种十分流行,这些鬼界高层的玩乐之法又多了不少,锁魂殿主自然不敢对灵隽做什么,但她在席上看了其他鬼种的遭遇也觉得十分厌恶。
更可悲的是,这些鬼种无论是自愿还是迫不得已选择走上这条路的,现在他们都已经是鬼界生灵的奴隶,生命形态、灵魂自我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虽依旧会恐惧死亡与伤害,但却不会如原先一样讲究礼义廉耻——甚至若是以他们玩乐的鬼界生灵并非采用暴力,他们还很乐意配合,并同样以此为乐。
灵隽看了几眼,收回目光,眼不见为净。
而这时候,锁魂殿主这个脸T又一次引来了嘲讽。
“元赫,你就这么干看着?”一位衣冠楚楚的鬼尊搂着个美貌鬼种,笑容轻浮,“你这个鬼种成色不错,若你下不了手,不如送给我?”
锁魂殿主:“……”
冷汗都下来了的同时,他也不禁在心里给对方点了一根蜡——你可知你是在调戏谁!那可是分分钟就能让你跪下叫主人的邪恶灵族!
“你在教我做事?”锁魂殿主板起脸来,一副傲慢姿态,“管好你自己!”
“哼……”
那鬼尊冷哼一声,不过也不想和他彻底翻脸,继续和身边的鬼种玩乐去了。
但他的行为无疑给其他和锁魂殿主有那么点过节的人开了个头,很快接二连三便有人过来,要么是向他索要灵隽,要么是直接动手想抢人……
锁魂殿主一面打发这些炮灰,一面想:“没救了,等死吧!”
忽然一只手搭在了他手臂上,他顿时浑身一寒——原来灵隽竟已跪坐在他身旁,软绵绵地依偎在他肩上,脸上还十分应景地浮现几分羞红之色!
锁魂殿主:“如果我犯了错,请直接杀了我,而不是这样折磨我!”
来血墉鬼域之前,灵隽做了一番伪装,但灵族的审美摆在那里,她要扮演的又是个鬼种,伪装后的容貌自然也是楚楚动人,如此一番小鸟依人之态,便是其他鬼尊见了也觉得锁魂殿主艳福不浅。
可是……只要一想想这个柔若无骨般依偎着他的究竟是怎样可怕的存在,锁魂殿主那是什么旖旎之念都没有,只恨不能削下触碰到她的血肉,以此赎冒犯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