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办事不力,虽然被公主老婆凶巴巴的教训了一下,但是薛锈仍是心情不错。
因为千金难买一喜欢,他刚刚得到了一副很不错的画。
于是薛锈拉着萧珪回到了座席,举起杯来频频与他劝酒。
唐昌公主在一旁恨得牙痒痒,拿着萧珪的那一副画,又去了客席那边。
咸宜公主连忙迎了上来,“四姐,怎样?”
唐昌公主面露苦笑轻叹了一声,将萧珪的画摆在了小几上,任由咸宜公主自己看。其他几位贵妇,也都凑了过来观看。
立刻便有人说道:“画得真好!”
“三万里河东入海,五千仞岳上摩天!——好气概!”
咸宜公主认真的端详了一阵,面露笑容,“确实佳作!”
唐昌公主微微一愣,“咸宜,你也懂画?”
“四姐莫非忘了,圣人就是一位丹青圣手呀!”咸宜公主笑道,“我从小跟在圣人身边长大,但凡圣人会的东西,都曾教了我一些。之于丹青之道,我虽然不是太精,但至少也能看得出来,这确是一副技法独特的上佳之作!”
唐昌公主暗吁了一口气,终于面露一丝笑,点了点头,“如此便好。”
“画,确实是好。”咸宜公主轻叹了一声,“但我还是想要看他作诗!”
唐昌公主真想一头撞到那柱子上去算了,这小姑奶奶,怎么这么认死理、难伺候呢!
咸宜公主打量了唐昌公主两眼,有点调皮的笑道:“四姐,你是不是觉得很为难?”
“没有……”唐昌公主只好硬着头皮笑了一笑,说道:“我再去试一试。”
咸宜公主突然站起了身来,“四姐,我陪你一起去吧?“
“啊?”唐昌公主微微一惊,“你也要去?这恐怕……不好吧!”
“这有什么不好的?”咸宜公主满不在乎的说道,“我又不是,没有见过外人。”
唐昌公主一想也是,她以前不也时常与杨洄见面么?圣人与武惠妃知道了,也没有说过什么。
但是唐昌公主仍有担忧,便问道:“但是,我该怎样介绍你的身份呢?”
咸宜公主眨巴着眼睛想了一想,嘿嘿一笑,“李家宗室女,小字幼娘。”
唐昌公主一听便笑了,咸宜公主本就是圣人最小的女儿,依照惯例来唤作“幼娘”还真是挺合适!
于是片刻过后,唐昌公主带着咸宜公主,一同越过屏风,来到了主座这边。
她二人刚一出现,薛锈就愕然一怔。
萧珪也是心头一凛,正角儿终于亲自登场了!
薛嵩和小赫连却是不明所以,那小女子是谁?
唐昌公主先给他丈夫递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声张,然后就带着咸宜公主走到了堂中,对着萧珪等人说道:“三位,我介绍我的一位朋友,与你们认识一下。”
虽然男女有别,但大唐的整体社会风气还是比较开放的。因此出现现在这样的场面,并不奇怪。
萧珪等三人连忙站起了身来,叉手相拜。
“这位是我们的皇族宗亲,小字幼娘。”唐昌公主抬手指向萧珪,“幼娘,这位是出身于兰陵萧氏的公子,单讳珪,字君逸。”
萧珪与咸宜公主都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又都各自垂下了眼睑,对施了一礼。
然后,唐昌公主又介绍咸宜公主与薛嵩、小赫连分别认识了。
萧珪觉得,这小姑娘长得倒是不错,至少凭自己的审美,暂时挑不出任何的毛病。但一想到她是公主,萧珪的心里就已经多生了三分戒备之心——千万别和她有什么纠缠!
薛嵩和小赫连则是满头雾水面面相觑,心想无缘无故的拉一个宗室女过来作甚?
正在这时,那个宗室女“李幼娘”主动说道:“小女子过来,其实是想在薛驸马这里献一回丑,给薛驸马和几位贵客弹唱一曲。不知道几位,愿听否?”
薛锈已经愕然的张大了嘴巴,能让咸宜公主“献丑”的,估计也就只有皇帝和武惠妃了,我们哪敢?
唐昌公主连忙道:“难得幼娘如此有心,夫君,萧先生,你们意下如何?”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谁还能说出一个“不好”呢?
于是,萧珪的身边又添了一席客座。唐昌公主陪着咸宜公主在那里坐了下来,一面质地优良的琵琶由侍女取了来,交到了咸宜公主的手上。
“小女子献丑了。”咸宜公主抱着琵琶,一一的向薛锈和萧珪等人颌首致意。
唐昌公主微笑点头,“幼娘,请吧!”
萧珪离她二人很近,甚至可以闻到咸宜公主身上传来的一阵幽然清香。
那一声琵琶响时,萧珪只觉心弦一颤……好听!有火侯!
薛嵩已经忍不住拍起了手来,“好,好,真好!”
薛锈连忙冲他压了压手,示意了不要吵,安安静静的听。
咸宜公主微然一笑,自信满满。
弹了几弦之后,咸宜公主便开始吟唱起来:“莫听穿林打听声,何妨吟啸且徐行……”
萧珪微微一怔皱起了眉头,扭头过来看着咸宜公主。
很巧,咸宜公主一边弹唱,也一边看着萧珪。
她的眼睛很亮,她的眼神之中似有千般意味。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隔壁客席的贵妇人,都挤到了楼梯口来,静静的观望和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