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王忠嗣家里回来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
萧珪和薛嵩骑着刚刚走进安邑坊,坊门就关闭了。
二人回到薛家,刚进门,就看到有一个人在院子里站得笔直,像是在给人做出“站如松”的示范。
“咦,王明德?”薛嵩一见到他就笑了,“他怎么来了?”
萧珪笑道:“应该是来找你的吧,你们好像很合得来。”
薛嵩眨了眨眼睛,面露狐疑与郁闷之色,“为何我感觉,你是在骂人呢?”
萧珪哈哈的笑。
王明德听到了笑声转身一看,连忙朝二人走了过来,隔了几步远就叉手弯腰的恭敬下拜,“明德拜见萧先生。见过薛公子。”
薛嵩呵呵的笑,“这一个拜见,一个见过,真是相差悬殊啊!”
王明德连忙说道:“薛公子容禀,萧先生可是在下的师长,所以……”
萧珪连忙摆了摆手打断他的话,笑道:“王大郎,坊门都已关闭,你还在这里等。莫非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王明德又施了一礼,说道:“萧先生,在下是专程来找你,有要事与你商谈。只因萧先生外出未归,在下只好在此等候。”
薛嵩一听,立刻喊道:“老七叔,怎能让王家大郎站在院子里枯等,这岂是我薛家待客之道?”
王明德连忙说道:“薛公子勿怪,是在下一力坚持,站在院中等候的。”
薛嵩倒是惊奇了,“为什么?”
王明德面露一丝愧色,有点难为情的说道:“汾阴薛氏乃是世代簪缨的名门望族,在下一介商旅子弟,出身低贱寒微,岂敢在贵府登堂入室?”
薛嵩哈哈的大笑,“王明德,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我薛家自己都没那么讲究,你倒替我们较真起来了?”
王明德愣愣的眨着眼睛,说道:“无论如何,礼不可废。”
“好吧,好吧!”薛嵩摆了摆手笑道,“有事你和萧先生谈吧,我又要去撒尿了。”
“……”王明德嘴角抽搐,十分无语。
萧珪忍不住替他说了一句,“哎,真是有辱斯文。”
王明德连连点头,一副“知我者萧先生也”的表情。
萧珪笑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王明德连忙施了一礼,“在下有些话,想要与萧先生私下谈一谈。”
萧珪点了点头,“好吧,跟我来。”
片刻后,二人走进了萧珪住的客房里。、因为天色渐暗,萧珪点燃了一盏油洒,盖上了灯罩。油烟滚滚的熏得眼睛有些难受,房间也显得比较热。
萧珪连忙将外袍、内衫都给脱了,光着一个帮子,打了一盆冰凉的井水来擦汗。看到王明德坐在那里热得直擦汗,萧珪说道:“你要不要过来洗一把脸,擦一擦汗?”
“不用,不用。”王明德一边摆着手拒绝,一边又挥袖去擦汗。
萧珪忍不住笑服,“这么热,你还裹得像个棕子一样。不会把外衫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