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女子才终于开口:“小鹂。伯母可以叫我小鹂。”
“哇,小狸?这完全名不副实啊!你一点都不像狐狸好吧?”楚流云立刻哇哇大叫起来,“不过那些江湖中人果然是胡说八道,还以为你真叫南音呢!不过小狸小狸的叫,这是不是太亲近了?姑娘你姓什么啊?不会姓南吧?”
小狸理都没理他,只是轻轻看了一眼江岑,用低到几乎不可听的气音回了一句:“我没有姓。”
那一眼的神情里,竟仿佛是沧海桑田、星辰坠落的无声寂寞。
果然是个有故事的人啊!
江岑心中叹息,没有多问。还是小鹂又跟她解释了一下,江岑才没有被楚流云的小狐狸带偏,明明就是清高振翅的黄鹂,哪是什么狡猾的小狐狸啊!
但看小鹂那神情,似乎这名字也颇是别有来历的模样,不过,人不说,江岑也不会刻意多问。因为不管楚流云再怎么与她们一路互帮互助,说到头他也就是一个外人,还是个男人,有些私密的事情,不适合与他同行的时候分享诉说。
且不说这些,只说现在,一行三人丛林求生一个月,好不容易坐在这里有高床软枕,有热水洗漱,有干净衣服,有温热食物,之前那段时日的艰难生存,也都好像成了一场梦中的旅程,不管是艰苦还是有趣,总之都过去了。
楚流云完全是死皮赖脸跟着小鹂到了这宅院里,说来到底还是江湖中人没那么多男女大防的讲究,不然这后院女子的住处,还是未婚,哪里能让男子这般来去自如甚至还说要住下的。
一顿酒足饭饱,就是始终要保持气度的楚流云也都吃撑了,瘫在椅子上扶着圆滚滚的肚子走不动,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几个月的孕妇,一桌子杯盘狼藉了,他还在那里咂嘴喟叹:“哎呀呀,瞧瞧这日子,这才是真正人该过的日子啊!天天吃烤鱼烤鸡,我都要上火了,总算能吃点人吃的东西了,舒服,真舒服!”
相处的越久,这人的本性便越发暴露。原本开始还有的什么风流潇洒、逍遥无双,也就哄哄外人还成,在江岑这样已经看穿他的人面前,就只剩下了没脸没皮,毫无形象可言。
可也不得不说,就是这样内里显得有些无赖的性格,反而更让他多了几分鲜活的人气和可爱劲儿,江岑就觉得比之前总是一脸淡然沉静仿佛心如止水一副逍遥高手的模样让人感觉亲切的多。
显然,就是小鹂也是如此,虽然对着楚流云没有依旧没有好脸色,但也绝不是生人勿进死不理睬的模样,有时候对他的各种死皮赖脸行径,还会露出又无奈又生气可又下不了狠手把他打出去的那种复杂神情。
说实话,要不是江岑深知小狸是自家儿媳妇,她都想把眼前两人给凑cp了,一冷一热,潇洒风流江湖公子,对上高冷神秘江湖妖女,瞬间化身小奶狗什么的,这样的情节,有时候无聊想一想还觉得挺带感的。
当然,江岑也就是在出来之前,丛林里待的实在无聊的时候偶尔脑补一番,自己乐呵一下,如今终于出的十里大山,也是该办正事的时候了,自然无空再想这些。
那边楚流云还在絮絮叨叨:“唉呀妈呀,总算活过来了,再待下去,我都觉得我都要成野人了。”这唠唠叨叨嘴碎劲儿,怕是连孕妇都赶不上他,还一边说一边打量屋宇四周,停了一会儿就又看向了小狸,“小狸姑娘,真是真人不露相啊,都以为音鬼来无影去无踪居无定所,这大本营居然是在这儿啊!真是让人惊叹,怪不得以往就听说这如意客栈的威名,还说掌柜的会惑心术,不会那掌柜的说的就是姑娘你吧?我也没看出你会迷惑人啊?就这冷邦邦的,我看......”
“闭嘴!这些与你何干?再多废话,扔你出去。”小狸虽然看在元灿的份儿上,加上这段时间在山林中这人也算是帮了她的忙,不管她愿不愿意,都得承认,因为有了这人,老夫人才能这么久在丛林中没一点差错,这份情她得承,所以她对他算是多加忍让,可不代表她会耐心尽心为他答疑解惑。
“好吧好吧,我不问了,我可还想舒坦两天,这浑身筋骨,总算能舒散两天了,我可得好好躺躺。”
楚流云非得被拒了才老实,也是真乖觉,接下来一切听从小鹂的安排老老实实住下。
而对江岑,小鹂自然不会交给下人吃喝不愁就不管了,而是在安顿下来之后,立刻就让专业医师过来给江岑切脉问诊。
这一诊,还真是问题多多。因为江岑自己也是,才歇下来的第一天晚上,就发起了高热,然后整个人都垮了下来。
也无非就是之前提着那口气,现在出来了,那口气呼出了,已经绷到极致的身体,可不是立刻就松散下来,如此骤然变化,身体机能受不住不说,本来江岑之前就是一直强撑着,如今一出来,就是撑不住了,身体在叫嚣着要躺下要休养,于是便当真是病来如山倒。
把小狸紧张的,让女医师一天二十四小时待命不说,自己也是成日成日守在江岑身上,好在,或许是还没见到儿子,或许是身体还没差到那个地步,又有医师整日对症下药,到底是把命吊了回来。
“虽是暂时没有大碍,可老夫人这身子骨,早就亏空严重,后又一路奔劳,身心俱损,一时半会儿是切不能再受奔波劳苦的,必须得好好休养,至少都要一两个月,各方面都要十分注意,身体才能恢复一点康健。可即便如此,以老夫人的身体状况来看,以后也必得是要精心调养才好的。”
医女的话让小鹂沉默了一会儿,但因为之前经历过江岑那病得水米不进都快一命呜呼的紧张时刻,此刻听到这样的话,倒也还算能接受,至少,人救回来了,还能好好活着。
“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爱屋及乌,她对医女都多了几分客气。
才把人送出门,楚流云就从外面,或者是从哪个墙头梁上犄角旮旯的地方跳出来:“怎么说,老夫人现在的情况如何,还能走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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