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霄宫到访让纨音和任枫溪诧异,莫照尘起身准备回自己房间,却被任枫溪给拦住了。
“掌门师兄休息,就我们三个人主持大局,你还想躲哪去?”任枫溪叹了一声。
莫照尘几乎是见到事情就走,从来不多留一下,这次要不是御流羡开了口,这次盛仙会十有bā • jiǔ他也不会来。
“都和我出去看看,碧霄宫过来是想做什么。”纨音道。
出了船舱,看见碧霄宫主带着几名弟子在半空,纨音和任枫溪对视一眼,任枫溪率先开口,“见过宫主,不知宫主此次到访所为何事?”
“实不相瞒,我徒弟看上你们门派弟子了,过来是想谈联姻一事。”碧霄宫主一身水红色锦衣,头上的钗环勾着面纱,遮住她大半张脸。
“这个……”任枫溪有些为难,和纨音对视一眼,婉拒了,“弟子的婚姻大事,门派内从不插手。”
“我堂堂碧霄宫少宫主,难道还配不上你门派弟子?”碧霄宫主语气有些动怒。
旁边同行的华音阁主听了,忍不住嘲笑,“人家不乐意,你难道还想逼良为娼不成?”
碧霄宫主眸色冷了冷,“碧霄宫和云天宗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插手!”
任枫溪和纨音对视,互相从对方眼中看出无奈,纨音心里叹了口气,上前一步,“不知晓少宫主是看上了哪个弟子?”
“雪衣。”碧霄宫见纨音松口,看向旁边的少女。
司雪衣目光注视这任枫溪和纨音身后,二人发觉她的目光,神色都有些不太好,互相看了一眼后,听见司雪衣开口。
“奴家不曾知晓他姓名,不过幸好他就在两位长老身后。”司雪衣清婉的声线缓缓,听着犹如黄莺叫声婉转。
任枫溪和纨音像是被什么东西噎了一下,脸色有些难看,纷纷回头看莫照尘,见他神色自若靠着门框,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两人忍不住扶额。
旁边的华音阁主跑过来看热闹,一身青衣极其温婉,只是声线听上去清朗,与她形象十分不符。
她看着碧霄宫主轻嗤一声,“眼光倒是好,可惜想吃天鹅肉?也不知人家认得你吗?”
“万绮珏,你莫欺人太甚!”碧霄宫主看见华音阁主一脸嘲讽,脸色有些维持不住。
纨音觉得自己头有些疼,对任枫溪挥了挥手,让他自己解决,她只想回船舱好好休息一会。
任枫溪咳嗽一声,对碧霄宫主道:“此事要过问莫师弟才行,我们几个做不了主。”
莫照尘似乎才知晓几人在说他,抬眼看了过来。
碧霄宫主和司雪衣都愣了一下,碧霄宫主紧接着反应过来,“你是说,他是你师弟?不知是哪一位师弟?”
任枫溪微笑回答:“我就这么一个师弟,宫主也不必和我打哑谜了。”
司雪衣不太明白,转头看向自家师父。
华音阁主在旁边拍了拍手,“传言映尘上仙风华绝代,无数人不为他倾倒,我还当只是传言,没想到碧霄宫少宫主竟然是个活生生例子。”
碧霄宫主脸色有些挂不住,一挥袖,“本尊告辞,不打扰了。”
“这就走了?”华音阁主觉得自己冷嘲热讽还没说完,她这就走了有些没意思。
司雪衣似有些不舍,回头看了一眼莫照尘,谁知对方一直冷着脸,并未给过半分好脸色。
任枫溪见人真的走了,才松了口气继续返程,回到船舱往垫子上一坐,却见莫照尘直接回自己屋里,从袖口拿出一张传音符,御流羡声音从里面传出。
“师父,我可以在家多待一会吗?”那边的声音有些焦虑。
莫照尘知晓她大概是知道南域出的事,便答应一声。
“不知道爹娘怎么样了,我得继续赶路了。”说完手中的传音符黑了下去。
莫照尘叹了口气,一把火烧了符纸后,打开自己房间门。
任枫溪和纨音叹气,“多事之秋。”
纨音看了看自己昨天新涂的红色指甲,瞥了他一眼,“这就累啦?掌门师兄平日日理万机,也没看你心疼他帮忙的。”
“我又不是掌门。”任枫溪辩驳。
纨音伸出手给他看,“好看吗?我用红月季做的。”
“好看。”任枫溪嘴上夸了一句,纨音感觉到他不诚心,但是懒得和他计较,回自己屋里继续捣鼓。
御流羡这边虽未到南域,但是已经遇到从南域那边逃难的百姓。
皇城那边已经派人过来赈灾,但是还是止不住这么多难民逃难,大多数都是因为瘟疫,不得不离开。
“二哥,我有些担心。”御流羡看着底下的人群,皱着眉。
御无锦察觉到她不安,安慰道,“大哥在不会有事。”
二人随后也不再说话,又赶了几天路,才到南域。
这边土地开始荒凉起来,干旱,瘟疫,以及偶尔出现的余震,能离开家的早已逃难去了。
终于到了御家,发现门口支着几个凉棚,御流羡看也没看直接跑进家门。
家里就母亲主持,御流羡和御夫人见面,问发生了什么。
御夫人几年未见御流羡,转眼看她长得比自己还要高,忍不住欣慰。
听她问,御夫人神色忧虑,“地脉撼动死了不少人,再加上十几天不下雨,才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父亲和大哥呢?”御无锦跟着御流羡进来问。
“他们出门去了,去看还有多少人留下来。”看见自己孩子都回来了,御夫人忧愁的脸色舒展开来,“你们一起回来的?”
“嗯。”御流羡点了点头,随后扶着御夫人回屋里。
傍晚御城和御绍贤回来,见御流羡和御无锦都回家了,暂时不提外面的事。
御流羡在家呆了一天见里外都没什么大事,松了口气,听闻明日父兄要出门去看那些伤残的幸存者,她本来也想去,却被大哥勒令呆在家。
御流羡只好和御夫人在家门口施粥送药。
站了一上午她看着伤亡惨重的人群,小声问自己母亲,“我家的粮食够吗?”
“皇城那边救灾粮还有几天,家里的够了。”御夫人抬手顺了顺她的头发。
御流羡觉得自己呆在家不是事,想到可以施云降雨,她去征求了御夫人意见。
御夫人被她缠的没办法,只好随她去了。
御流羡笑嘻嘻御剑离开,她一向对用冰最拿手,降雨这种事徐仙仙才会的,她虽然会点小法术,但是这么大范围的降雨,她自认做不到。
想了想她忽然想起来从清虚门得到的功法,这些天光顾着赶路没看到什么,她拿出书简打开看了一眼,随后合上望着眼前的城。
冰封千里倒是做不到,不过封住这上面的半边天空,应该不是很难。
但是没有着力物,御流羡四处看了看,从一座高塔顶尖开始施法。
冰川从塔尖四处蔓延,头顶的太阳太过热烈,御流羡抿了抿唇,觉得这样不行。
她幻出的冰并非真的水,而是灵力所化,若是真的想降雨,她根本不行。
想通其间的关窍,御流羡颓然坐在瓦片上,翻了一张传音符,输入灵力,“师父……”
等了一会那边听见莫照尘声音,“怎么了?”
“降雨必须要水吗?”御流羡有些颓败。
“还要云。”莫照尘回答。
御流羡抬头看了看天空,万里无云,“可是头顶一片云彩也没有。”
“你想施雨?”莫照尘问。
御流羡道:“我只想让干旱缓一缓。”
“附近有河流吗?”莫照尘问。
“有,但是水位下降好多。”御流羡回答。
那边没有再说话,御流羡才发现是符纸时间到了,连忙抽出另一张输入灵力,“师父。”
“我在。”莫照尘声音有种莫名安抚人心的力量,御流羡站起身看着自己住了十几年的城。
“我该怎么办?”她茫然。
“祈雨。”莫照尘回答。
御流羡忍不住叹气,“师父,你知道我只会练剑,这些都不会啊!”
莫照尘那边跟着她叹气,“是我教导无方。”
“散养不是很好吗?”御流羡和他开玩笑。
那边沉吟一会,道:“你看看有没有废井直通地下河流,实在不行你再来找我。”
“好,谢谢师父。”御流羡看着符纸上的朱砂变黑,随手一把火烧了,才四处看了看,决定去城外看看。
废井有些难找,这边地裂并不厉害,只是余震,没有多少人死亡,倒是有不少难民往这边走。
御流羡好不容易看见一户破败人家,在屋顶跳了跳,才找到一口井。
打开上面的石板,突然一股怨气冲天,御流羡愣了一会施法运水出来。
紧接着一具腐尸随着水冲出,御流羡看着有些无语,将尸体放在地上,重新施法聚水。
“接你家水井用一用。”御流羡看着冲天的水流,身体越上半空,以水聚云。
光有云不行,御流羡低头看着底下的破宅,跳了下来问尸体,“介意我烧你家吗?”
随后她将尸体用冰剑搬到屋外,看着天空要散去的云彩,不能再耽搁下去,手中升起一把火扔向宅子。
老宅年久失修多年不住人,御流羡点了几处火后,回到门口看着腐烂不成模样的身体,只有衣服还能辨别出是名女子。
御流羡犹豫一下,从袖里乾坤中取出一把伞遮在她身上,站到她身边看着火势冲天,燃烧的尘上升冲入云彩之中。
很快有水落下来,一滴两滴,开始下雨。
御流羡伸出手去接雨,头顶的云彩渐渐乌黑,雨势也越下越大。
她身边有灵力光点慢慢凝聚成人形,御流羡察觉到转头看向身旁的女子,“姐姐你醒了?”
那名女子看着眼前被火吞没的宅子,看着上面的牌匾掉了下来,神色不明,“他们都不在了?”
“我不知道。”御流羡顺着她目光看过去,只看见冲天的大火。
“我以为我会一直被困在里面。”女子清丽脱俗的脸转头看向御流羡,见她对自己微笑,也忍不住笑,“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