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的家在一处很隐秘的地方,沿路要经过好几块石壁,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一般人轻易不敢走,怕是会迷路。
裴思柔皱着俏脸,这地方毫无遮挡,正午日头毒辣,她整个人都晒得不轻,怨念道,“还有多久才到啊?”
怎么在镇上遇见个小孩,就得走这么一遭,真是的。
小孩指着前面的一个天然石洞,“快到了,就在前面。”
裴思柔看了一眼,差点没瘫在地上,就这种地方也能住人?
这石洞旁边若是有水源还好,可这一览无遗尽是泥沙,里面连张成形的床都没有,除了能遮挡些光晒,能抵什么用?
石洞里铺着一床草席,旁边是一个简陋的石桌,连灶台都是几块石头拼凑在一起的,上面煨着黑漆漆的药汤,一看就是反复熬的几遍的药渣子,早就该倒了。
几个人一进去就显得狭窄不堪。
草席上躺着一个妇人,穿着麻布衣裳,面色黄蜡,眼窝深陷,形消枯瘦,见到小孩回来有了点精神,“我儿……”
裴思柔见状,害怕是瘟疫,慢慢的退到了洞口。
牧清看着小孩,“你娘亲得的是什么病?”
“娘亲是受了凉。”小孩趴在妇人身边,从怀里拿出那几个茶饼,“娘亲,你吃,这是法师哥哥给孩儿的。”
妇人其实一口都吃不了,拿起一张饼咬了一口,根本咽不下去,摸了摸小孩的头,“虎儿真乖,谢法师了吗?”
“谢过了,法师哥哥还说要帮娘亲看病呢。”被唤作虎儿的小孩把饼收好,放在草席旁边,看向玄机,“哥哥,你能看看我娘亲吗?”
玄机颔首,攥紧佛珠,半蹲在地上,对着妇人的方向说道,“施主,可否让贫僧切脉?”
牧清悄声对着千晚说,“哪有人得风寒是这种模样啊?”
玄机指尖点在手腕上,眉头越皱越深,这妇人早已经灯尽油枯,如今仅靠绵薄的意志力撑着,看这模样是病了几年了,得了痨病,却一直当做风寒治,一点起色也无。
“法师哥哥,我娘是不是快好了?”虎儿问道。
玄机撤了手,“你娘亲她……”
“虎儿,不要为难法师了,娘的身体娘知道,”妇人握住虎儿的手,“娘对不住你,若非当年误信那些贼人,也不会让你过上这种苦日子。”
“娘……”虎儿摇头,“不苦。”
妇人一句话说完要停顿很久,玄机听见虎儿的啜泣声,想要拿出那瓶丸药,千晚拦住他的手,摇了摇头,用口型说没用的。
那灵气滋补的圣品,奶娃娃身上带有她的三魂咒印,吃了都会大补过剩,其余凡人用了,估计直接两眼一闭。
届时大罗金仙来了也枉然。
“不瞒法师,我夫君原是金水镇上的人,五年前,镇上招募壮丁修水井,这地方缺水,一听说要修水井大家都很积极,可没想到……咳咳,正是这一次修井,彻底颠覆了金水镇所有人的命运。”
“修水井?”
妇人握着虎儿的手,语气变得沧桑,“是啊,其实只要仔细想想,金水镇外就是戈壁,这么些年都未曾下过雨,哪来的水井可修,可是人们信了,以为是从坞城引水过来,都纷纷加入。没想到,却是那些人暗修的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