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一年好春光。
万妖谷内,耕种繁忙。
黄牛妖牛二拉着沉重的犁,开垦着播种灵药需要的土地。
他边拉犁边偷偷回头去看坐在身后一台拖拉机上的人类,“哞”地叹息一声:“唉,同妖不同命啊……”
不愧是妖皇陛下最宠爱的随侍,在大家都靠力气拉犁的时候,他却可以拥有如此尊贵的拖拉机,一天下来,光靠灵力催动比最勤劳的黄牛妖还能多耕20亩地,可把妖修们羡慕坏了。
不过羡慕是羡慕,牛二可不敢去和妖皇陛下申请自己也要一台拖拉机,万一妖皇要用自己精壮的□□来换呢?
虽说他们妖皇陛下这两年改好了吧,但满谷的妖修谁也忘不了两年前那群肾虚腿软,连耕地都一步三喘的前·侍从。
想到这里,牛二不由又回头看了秋白一眼——
侍奉了妖皇陛下两年,还如此神采奕奕,夙兴夜寐,果然不愧是出身大宗门的人类,也不知太清宗修行的是何等功法,让人如此精壮。
着实是令妖羡慕。
白泽睡了个好觉,从自己的行宫里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众妖耕耘,欣欣向荣的景象。
他弓起肩膀,伸了个长长的懒腰,鼓励道:“加油!一年之计在于春!”
众妖:“……”
以牛二为首,他们加紧背起了种地口诀——
“钾抗倒伏磷抗旱,枝叶黄瘦施用氮。”
“氮长叶子钾长杆,磷肥长得颗粒满。”
“CO2+2H2O(光、酶、叶绿体)→(CH2O)+H2O+O2”
白泽欣慰地看着这一幕,对从拖拉机上下来的秋白感叹道:“妖勤春早啊。”
秋白:“……”
“对了,你来妖界也有两年多了吧。”白泽突然问。
“对。”
“想不想回修真界看看?”
秋白突然抬起头,睁大双眼,眉宇间含着忐忑:“你……”
他正疑心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让妖皇想要将自己扔回修真界,便见白泽指了指身后满满的谷仓,带着种幸福的烦恼道:“也该把这些土特产卖出去了,否则吃也吃不完,都要发霉了。”
秋白:“……”
两人收拾整齐,在众妖欢送的目光下走向舍生崖。
时隔两年,舍生崖上的云雾树今非昔比,再也不是曾经那样懒懒散散、等着修真者自投罗网的模样了。
在妖皇的鞭策下,它们各个精通光合作用方程式,通过光反应和暗反应生产出大量有机物,每一棵树都长得有四五层楼那么高,从崖下看,将整个舍生崖都覆盖住了,枝干结成网络,就如同一块盘根错节的绿毯。
秋白抬起头,从修真者的角度估量了一下舍生崖如今的恐怖程度,在心底得出结论——起码比两年前危险100倍,就算是化神期以上的大修士不慎落入崖下,也要被这些树妖抽干。
这么一想,他顿时放心了许多。
事关妖皇的安危,这些树自然是越凶猛越好。
树妖被白泽调.教得简直有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虽然比起两年前强大了一百倍,依然不敢惹妖皇生气,白泽一个眼神,它们便如同升降机一般,一片叶子挨着一片叶子,乖乖地托着白泽与秋白升上数千米高的山崖。
末了,还用叶子替妖皇和妖皇的男人拍打拍打身上沾到的灰尘,抚平衣服上的褶皱,可以说是非常贴心了。
“好了,你们下去吧。”用脚尖踢了一下云雾树还想要刷鞋的枝干,白泽淡然道。
树枝们如蒙大赦,当即“刷”一下缩回了崖下。
秋白微微一笑,思及妖皇多年未踏入修真界,正想为他做介绍,冷不防十几米外的树林外传来“嘎吱”一声。
“谁?”灵剑出鞘,闪过一道寒光。
“哎呦。”一个穿着太清宗服装的青年跌跌撞撞地被飞剑从树林内赶出来,看见秋白的瞬间,脸上先是闪过一丝惊慌,随后露出亲热的笑容——
“华、华霄,果然是你?”
“华元师兄。”秋白道。
“我就知道师弟你并非常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实不相瞒,自从当年你离开太清宗后,师兄我每年都要来这个地方看你……啊!”
他话未说完,只听一声冷哼,脖颈已经被一只玉白色的手攥住。
与师弟同来的男子从他身后走出来,抬起头,如云的乌发下是一张容色惊人的面孔,华元曾远远见过号称修真界第一美人的流云宗飞羽仙子,但他能保证,即使是飞羽仙子,也没有面前这男子那惊人的美貌与凌厉气势。
秋白见华元盯着白泽一时发了呆,心中略感不悦,轻咳一声。
华元回过神,惊觉面前的美人不是空有美貌而已,从他出手到现在,自己竟未从他身上察觉到一丝气息。
这种情况,要么此人是个从未修炼过的普通人,要么……就是他是高出自己起码三个境界的大能。
脖子一凉,感觉到一阵锐痛,随即一痕血丝从发丝般的伤口淌下,落在衣领上。
余光瞧见一抹红,华元苦笑,如今的情况显然是第二种。
他道:“师弟、师弟饶命!”
“师弟我错了!我不该骗你!其实是明炀长老让我来此处守着的!”
明炀便是明光真人的师兄,也是当年向宗门密告明光私通魔道,并派弟子追杀秋白的人。
秋白神色一凝,拽住白泽的袖口,道:“尊上。”
白泽桃花般的眼尾朝他斜斜扫了一眼,松开掐着华元的手,哼道:“没大没小的,你就是仗着本尊宠你。”
“是,”秋白含笑看他,给狐狸精顺毛:“我就知道尊上对我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