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不晓得庾约在想什么,如果知道,只怕会跑的比兔子还快。
她虽然怀疑上次在青叶观隐约听见的那一声“二爷”,但仍是觉着自己不至于那么“倒霉”,就会给庾约恰好看见那一场。
加上方才见了庾约之后,他并没有就表露出什么异样,星河心里想:“当时我多半听错了,再说,如果庾叔叔真的出现,小绝岂能发现不了?”
她再也想不到,李绝并不是发现不了,反而是有意为之。
此刻平儿进了门:“姑娘,四小姐那边请呢。”
庾约陪着星河出了门,回到庾清梦房中。
屋内一股中药的苦涩气息,窗户已经给打开了,味道却还没有散尽。
庾清梦站起来:“二叔到这里坐会儿。”
星河走到她身旁,挨着她坐了,庾约坐在对面,丫鬟听竹送了茶上来。
“今儿二叔有什么不遂心的,到底吃了晚饭没有?”庾清梦因才吃了药,自己不能喝茶,只捡了一枚蜜饯含着,又给星河捡了枚蜜枣陪茶。
提起这个,庾约云淡风轻的脸上又浮过一抹忧恼:“你只操心自个儿就行了,记挂我做什么。一顿两顿的也饿不死。”
他这么说着,眼睛却瞥向了对面。
“我只是好奇,什么事儿惹得二叔这么大动干戈。”庾清梦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眼星河,见她正捏着那枚枣子,安静地在吃。
庾清梦轻轻地拿手肘顶了星河一下。
星河即刻抬头,看明白清梦的眼神,便把蜜饯盒子往庾约身前推了推:“庾叔叔请。”
庾约扫了眼,里头蜜桔,酸梅,桃干,杏瓤都有,他却也只捡了一个蜜枣。
星河看的奇怪,在县城,庾约请她去旧时堂,他明明不爱吃这些甜的,难道是改了口味?
庾约捏着枣子吃了口,软糯,甜腻,感觉那点蜜甜在齿间润开,他缓缓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先前因为霸州那件事,有个手下的人被牵连,我本来已经将他保了下来,可阴差阳错,他家里因为这件事急的失了分寸,他的老父惊急厥了过去,他的娘子也因而早产,孩子虽保住了,人却没了。”
庾清梦本以为是朝廷上有什么为难,万万想不到竟是此等人间惨剧,一时呆住。
星河听见“霸州”二字,已经出了神,听庾凤臣说完之后,刚吃下去的那枚蜜枣竟好像梗在了喉咙里。
顷刻,清梦叹息说道:“这也是无妄之灾了。那人可还好?”
庾约端了茶杯,声音已经微冷了下来:“他听说他娘子身故后,就也在牢房中寻了短见。”
清梦不由大惊,星河也震惊地看着庾约。
“所以我才那么生气,明明就差一步……”庾约看着手中的茶杯,却又很淡地苦笑:“不过,这大概便是命吧。”
他吃了两口茶,对庾清梦道:“你身子不好,早点歇了吧。”又向着星河一点头:“我去了。”
星河早起身行了礼,送别了庾约。
庾约去后,庾清梦懊悔:“早知道,我就不紧着问二叔了。”
星河勉强安抚:“谁能想到竟是这样呢。四姑娘也是好意,想要替二爷纾解罢了。”
清梦叹了口气:“这也算是弄巧成拙吧。”
是夜,洗漱完毕,清梦叫人拿了本《增广贤文》给了星河,星河翻看了两页,有那不认得的字或者不懂的句子,便又请教清梦。
眼见时候不早,清梦便拉着她上榻,两个人同榻而眠。甚是亲密。
丫头们放下帐子,退了出去。星河头一回跟别的女孩子同睡,未免有些不自在,就只闭着眼睛装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