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阵一出,齐长生就感到一阵压力。
那阵压迫之力当头笼罩而下,将齐长生的动作都压慢了两分。而白天鸿却借大阵之力加持己身,攻伐之势更加迅捷。
此消彼长,硬生生将齐长生的气势压了下去。
齐长生陷在阵中,宛如陷在泥潭。她的双手和双脚都像挂上了沉重的沙袋,同样的招式要比之前多花两成的力气。
面前是持剑的白天鸿,身侧以及身后是随时可能偷袭的敌人,纵使齐长生能眼观八方,耳听六路,也不得不陷入了被动。
白天鸿朝齐长生攻来,他本就是太极一脉的好手,又得到了多方加持,气势达到了巅峰。齐长生的右手手掌拍在太极剑剑身,反震之力从掌心处传来,沿着她手臂往上蔓延时被齐长生卸去。
同时她的身后也有三人同时从左右以及后方偷袭而来,被齐长生一个后翻跃起,落地时正好踩在那三把剑的剑尖处。
齐长生单脚做金鸡dú • lì状,随后再次跃起朝白天鸿攻去,她以掌敌剑,虽落在下风,不过短时间不会落败。
她在练拳,借外力练拳。
每个人都有潜力,这种潜力会在紧要关头复苏,激发加强一个人的能力。
齐长生在这种危难的情况下,硬是强化了自己学习的能力。因为她知道,在不暴露底牌的情况下,只有这四十八式太极拳法,可以让她从阵中脱困。
白天鸿一开始还没感觉到不对,只是觉得齐长生十分难缠,像是只打不死的小强。
随着时间流逝,齐长生额头上沁出了汗滴,脸上也沾了一层灰,跟汗水混在了一起,在白皙的脸上划出道道痕迹。
汗水打shi了她的衣裳,唯有那双眸子还是晶亮的,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而跟她对峙的那些人,个个xiong口起伏剧烈,疲惫不堪。只有白天鸿,站在齐长生的正对面,看着还有余力的女孩,脸上的神色明灭不定。
他这会才反应过来,自己再次成了一块磨刀石。
他手中的剑像是察觉到主人的心情,正在轻轻颤抖着,发出铮铮剑鸣。
“我是真的,小瞧了你”。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师侄,白天鸿心底燃烧着熊熊怒意。他的愤怒之下还藏有恐惧,一种对事物无法掌握的恐惧。
一个死了师父,被灭道门的小女娃娃,居然可以独自一人成长到如此地步。想他自己,背靠天机子这个先祖,在它的帮衬下都比不过她的进步速度。
凭一己之力,战这么多人,硬是靠拖,拖到了最后。
白天鸿的状态很不对劲,齐长生能看见他眼底暗涌的漆黑火光。那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火焰,像是幽冥之火,却宛若实质。
她想知道白天鸿的底牌,所以她在可以逃走的时候,选择留下。
白天鸿见她居然还不走,一副要死磕到底的模样,眼里跳动的火焰越发明显。
他抬手,尖锐的剑身划破他的手腕。
齐长生用余光一扫,脸色就是一变。
他那些,不是常人的鲜红色,而是一种近乎黑色的暗红。
像是干涸很久的血。
血顺着剑身向剑尖汇集,然后滴落在田地上。随后以那一点为中心,向四周飞速扩散开,在地上划出一个诡异的图案。
以鲜血绘成的图案连在白天鸿带来的每个人的身上,让他们所有人真真连在了一起。
这个时候齐长生才反应过来,那些黑色的线,就是这个攻伐之阵。
她还没反应过来白天鸿想做什么,就听身后突然传出一声惨叫。
齐长生迅速扭头,发现黑线缠到一人的手腕,那人的手腕被割破,大量鲜血从中流出,将那条线染成鲜红。
还没容齐长生反应过来,周身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她看着之前生龙活虎的人迅速消瘦,化成干瘪的人尸。
那条黑线,终是被人血染成了鲜红。
几十个人的鲜血汇集在一起,朝白天鸿倒流而去,从他受伤的手腕中钻了进去。待到最后一滴血消失,白天鸿手腕上的伤口也彻底消失。而他本人,脸色的皱纹褪去,皮肤变得光滑,一头黑白掺半的长发变成墨一般的黑。
齐长生看着面前只有三十岁左右的白天鸿,仿佛看见了天机子。
“你这是邪术”,齐长生看着死去的人,虽然与他们不相熟,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敌人,但看他们就这样死去,心里多少有些不忍。
被最相信亲近的人杀害,或许他们自己都想不到。
“是又如何?”白天鸿随意挥动手臂,挽起一个个漂亮的剑花,“你这个年龄的人,又怎会理解我的想法?”
“所以说,你以血食为祭,才能变成这幅模样。你一个修炼邪术被道门抛弃的人,也敢说看见了天师门?”齐长生嗤笑了一声,脸上写满了不屑,“生老病死本就是天命,你逆天改命终会遭天谴。”
“天谴?”白天鸿仿佛听见了天大的笑话,他仰天长笑了一声,十分嚣张地说,“何为天?何为天谴?待先祖拿下鬼帝位,必将进军天界。到那时,他为天帝,他就是天!你天赋异禀,只要付出一点点小的代价,就能与我们共享这天地繁华。但你实在是不识抬举,既然如此,那你就在清平观的旧址上,与这个破道观一起消失吧!”
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
齐长生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