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之咏领命而去,服部半藏跳了出来。
柳之咏道:“我最从阁下指示,报出大御所所在之处。不知是背叛了大御所,还是辜负了浅井井赖。”
服部半藏道:“这是两人自己的要求吧!不关你事!”
柳之咏道:“我要去大阪城了,阁下有何教导我的。”
服部半藏笑道:“柳师真聪明之人,太秦公交代保住淀殿母子性命,如今真田幸村已经在水路等候。”
柳之咏道:“水路已经被伊达政宗封锁了,还如何……”
服部半藏笑道:“无妨,真田幸村所用乃岛津家的大船,奉了大御所命令正要撤军。你还有三个时辰的时间。”
柳之咏道:“原来伊达政宗也是太秦公……”
服部半藏道:“奥州与虾夷岛一线之隔,他们又怎么会陌生呢?”
“这么说,德川秀忠定是许诺了他不小的官职吧!”
“浅井江和秀忠的儿子德川家光已经指定继承人,伊达政宗作为权中纳言要教导德川家光治国之法呢!”
柳之咏道:“我明白了,原来天选之人是德川家光,浅井江的儿子,浅井家的血脉,怪不得浅井井赖战死沙场也要掀起这场战争。”
服部半藏道:“怪只能怪丰臣秀吉灭了浅井井赖的母亲和养父,强娶了淀殿,浅井井赖又怎么会为了秀赖而不惜性命呢。他流亡在外许多年,多亏了伊达陆奥守,还介绍他认识了太秦公,又送他在浅井江的身边生活多年,体味到了家人相聚的温暖,所以为了德川家光的前程,浅井井赖才会如此牺牲。”
柳之咏道:“如今德川秀忠唯一的威胁被除掉,应该得偿所愿吧!看来老实人未必如同看起来那么老实!”
服部半藏道:“你错了,老实人就是老实人,德川秀忠还是被骗了。你以为德川家光的身世很简单么?”
柳之咏恍然大悟道:“难道德川家光是浅井家的后人……”
服部半藏道:“你可听说过狸猫换太子?浅井江生得是个女孩,却被浅井井赖换成了男孩,就是现在的德川家光。”
“阁下既然知道,为何不汇报大御所?”
“你猜!”
柳之咏道:“我知道了。你依旧是太秦公的人。”
服部半藏道:“柳师作为权部精英,也是太秦公的人哦!”
柳之咏道:“再见!”
此后,伊达政宗乃德川秀忠宠臣,多次将军的上京供奉,秀忠临终托孤重臣,辅佐德川家光治国,临终前德川家光亲自探望,心满意足病逝,号称倭国独眼太傅,此乃后话不提。
柳之咏潜入大阪城,梅雨季节十分湿热,到处是残垣断壁。本多忠刻道:“如今唯一可以躲藏之处就是芦田苑的谷仓。”两人来到被井伊直孝、安藤重信和阿部正次的人马包围的谷仓,只见是四面涂抹了灰泥的稻谷仓,宽五间,纵深不足三间金屏风将谷仓分成三个部分。最里乃是丰臣秀赖和几个侍童,中间淀夫人及其他女人一处,最外边是大野治长、毛利胜永、速水守久以及其他武士。淀夫人端然而坐,安静地数着念珠,小声念佛。
空气中是刺鼻的恶臭,人人面如死灰,见到两人依旧木然呆滞,似乎什么也没看见,只是机械等待死亡。阿玉见到两人如同见到凤凰般,跪地哭道:“阿玉感谢两位重信守义。”柳之咏道:“快起来,保全众人也是大御所之意。”阿玉道:“纵然是大御所同意,秀忠也未必同意,终究还是秀忠的天下。”柳之咏道:“所言甚是,如今悄悄离去才是正途。”本多忠刻道:“阿玉去请淀夫人派使者前去,延迟时间,只求缓一缓时间。”阿玉立刻前去跪求淀夫人,淀夫人道:“速水甲斐守,麻烦你一趟吧!就说了奉了丰臣太阁之子、敕封右大臣丰臣秀赖之命前来谈判。”速水甲斐守领命前去。
三人来到谷仓里边,秀赖将扇子竖在膝上,双眼紧闭,上身挺直坐在地上。秀赖道:“阿玉,我想和你一个人谈,让他们走,任何人不得在这里。”柳之咏只得和本多忠刻离开,本多忠刻前去打通密道,联络水上的真田幸村、岛津家船只。柳之咏则负责守护众人。
柳之咏劝告垫付人离开。淀夫人道:“我一生三次目睹城池毁灭。第一次是父亲自尽的小谷城,第二次是母亲殉死的越前北庄城,此次……是我们母子的大坂城!吾乃不祥之人,有我在的城池都会毁掉,不若今次自焚于此。”柳之咏刚要劝阻,淀夫人身边火苗已经燃烧起来,原来淀夫人早有准备。谷仓之中尽是易燃之物,大火呼呼得燃烧起来。大野治长、渡边内藏助、速水甲斐守等皆自尽而死,其他正荣尼、大藏卿局等也纷纷投入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