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木门,布下遮目迷阵,张小卒回到软塌上坐下,然后从须弥芥子里取出一枚极细的银针。
这样的银针他的须弥芥子里还有两千多根,是他托小胖孩台文彦去帝都各大小医馆买的。
他要用这些银针来尝试给叶明月解毒。
只见他把银针摊在左掌上,右手食中二指对着银针画出一张符咒,又祭出一缕鬼瞳之力隐入符咒,最后将符咒加持到银针上。
做完这些,他把银针拿在手里打量感受一番,而后满意地点点头。
这即是他想到的救叶明月的办法。
鬼瞳之力对叶明月体内的毒虫有致命杀伤力,可鬼瞳之力又不能光明正大地进入叶明月体内灭杀毒虫。
因为叶明月体内的毒虫数量太过恐怖,若它们感受到鬼瞳之力的威胁,极可能瞬间bào • dòng,让叶明月惨死当场。
故而张小卒把鬼瞳之力隐藏到符咒里,再把符咒加持在银针上,然后再将银针扎进叶明月身体各部位。
最后他只需要掐诀将银针上的符咒一瞬间全部激活,把隐藏在符咒里的鬼瞳之力释放出来,理论上是有机会在一瞬间把叶明月体内的毒虫全部灭杀的。
即便不能全部灭杀,也有极大可能暂时保住叶明月的性命。
但,这全部是建立在张小卒的美好设想上,而实际上他并无十全把握,所以他一直没和叶明月说,怕给了她希望,最后却让她绝望,那还不如不说的好。
张小卒加持符咒的速度很快,不过两千多根银针,依然让他忙到中午才全部加持完毕。
他的精神有些疲惫,可他并没有停下来休息,因为这只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这几日他之所以会无心听课,是因为他把精力都放在了画符咒上。
他想要把隐藏了鬼瞳之力的符咒画在肉眼难辨的极小微粒上,比如说血液微粒。
如果能做到,那么就可以等毒虫吸食了这些加持了符咒的血液微粒后激活符咒,使鬼瞳之力在毒虫体内爆发,如此必然能把毒虫一只不剩的全部灭杀,就用不着扎银针那么麻烦了。
只可惜,张小卒没能做到。
他绞尽脑汁,想尽各种办法,但都是以失败告终,他最多能把符咒加持在同针尖大小的血液颗粒上。
眼下已无时间再实验,只能退而求其次。
他准备将加持过符咒的血液渡进叶明月体内,先引诱毒虫,再将之灭杀。
两手准备,双管齐下。
张小卒信心充足。
唯一让他心里没底的是,是不是灭杀了叶明月体内所有毒虫后,她的毒就解了?
这无药可解的毒是否还有其他毒辣手段?
鬼灵不知。
张小卒更加不知。
故而心中隐有忧虑。
但现在叶明月已经生命无多,管不得三七二十几了,且死马当活马医吧。
他用银针扎破指尖,挤出一滴黄豆大小的血滴,屈指轻轻弹到面前的空气里,然后祭出一股劲道拍在血滴上,将其拍散成一片针尖大小的颗粒。
张小卒以力量将每一个血液颗粒包裹,使其变成一粒粒dú • lì个体。
然后双手齐动,将一个个隐藏了鬼瞳之力的微小符咒加持到针尖大小的血液颗粒上。
待所有血液颗粒都加持上符咒,他取出一个玉瓶将它们收集起来。
然后再屈指弹出一滴血液,震碎,画咒。
如此重复,一直到午夜。
踏踏踏——
有人踩着石阶下来了。
张小卒忽然皱眉,因为他听出脚步声不是叶明月的。
不知来人是谁,是敌是友,故而他没有撤掉遮目迷阵,并轻轻挪步到书架后面,盯着密室木门,小心提防起来。
咯吱——
破旧的木门被推开,一个身穿灰白锦衫的男人出现在张小卒的视野里。
男人年龄在二十五岁上下,面容还算俊郎,脸上挂着一抹温润笑容,让人感觉亲和友善。
这是一张张小卒所陌生的面孔,所以男人脸上的温润笑容并没有让他放松警惕。
男人站在门口,望着雾气腾腾的密室,不由地皱起了眉头,开口喊道:“张小卒,我来了,快撤去你的阵法。”
张小卒躲在书架后面,冷不丁听见此陌生男人张口喊出自己的名字,不禁吓了一跳。
他思绪急转,猜测此人极可能是叶明月的相识,是叶明月让他来找自己的。
不然他怎么会知道叶明月的私宅密室,甚至还知道自己的名字。
只是不明白叶明月为何不事先同自己知会一声?
不确定,故而他没有着急应声。
男人等了一会儿不见张小卒应声,不禁皱起眉头,道:“这种级别的迷阵可挡不住我,休要让我动手强行破阵,毁了你的阵旗可不好。”
“你是谁?”张小卒犹豫片刻后出声问道。
男人闻声突然勾起嘴角一笑,道:“你猜猜我是谁,猜对有奖。”
“猜不出。”张小卒懒得猜。
“我是白墨。”男人道。
“白墨?白墨不是早就死了吗?!”张小卒惊讶道。
“主人,莫要被她骗了,你且看看她是谁。”鬼灵在张小卒眉心识海出声说道。
说罢,驱动两道鬼瞳之力灌入张小卒的双眼。
张小卒只觉两只眼珠有热流涌入,接着门口陌生男人的面容外貌突然开始变化。
片刻后,张小卒张着嘴巴愣住了,因为站在门口的赫然是叶明月。
若没有鬼灵相助,他丝毫看不出叶明月乔装打扮后的破绽。
“叶明月,你怎么做到的?!”张小卒无比惊讶地问道。
“啊?”叶明月反被张小卒吓得惊叫一声。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还清咳两声试了试声音,发现皆无一点破绽。
当即反问道:“你是如何识破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