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夫人堆笑道:“这就是世子那位久无音讯,近来才相认的远方表妹吧?小姑娘家家这般牙尖嘴利,可不像咱们汴京城的闺秀。”
夏祈音随帅风旗入京已有半年多,素日喜欢到处跑,学了一口京音便是世居汴京的人都未必能分辨出来。莫夫人这话明显是讽刺夏祈音是小地方来的乡巴佬,没有大家闺秀的教养。
“说话利索就不像汴京的姑娘,莫夫人是觉着汴京姑娘多哑巴还是多结巴呀?”夏祈音点着小脑袋道,“莫夫人放心,我爹爹是新科进士,不管是不是汴京人,我都是官门千金了。嘴皮子再利索,日后也不会去做冰人和你争饭吃。”
“表姑娘,莫家是开酒楼的,并非——”余寿继续做着任劳任怨的旁白工作。
夏祈音好奇道:“开酒楼,挂红纱栀子灯盖箬赣的那种吗?”
大宋酒楼及青楼没有严格的分界,不像大唐提到某类服务就想到平康坊。在汴京城,略有些规模的酒楼都有女伎陪酒,比如那最大樊楼,每日有数百歌姬卖唱陪酒伴坐。
于是这些酒楼就被分为两类:一种是楼中歌伎只卖唱陪酒伴坐不卖身;另一种是女伎提供客人想要的一切服务。后者不论晴雨天都会在门前悬挂的红纱栀子灯盖上箬赣作为标记。夏祈音说莫夫人是挂红栀子灯酒楼老板娘就是讽刺她是老/鸨。
“你一个小姑娘怎可口出污言秽语?”莫夫人气得发抖。
“可我只见过冰人、挂红纱栀子灯的酒楼老板娘和暴发户家的夫人才会像你这样恨不得把所有首饰都插头上啊?”夏祈音一脸乖巧可爱地望着莫夫人道,“不过是说红纱栀子灯,如何就是污言秽语了?酒楼不都有挂吗?寻常人家婚嫁,还请两个歌伎到府上助兴,如何说不得了?”
纵然将这位莫夫人怼的浑身发抖,夏祈音心下也没什么成就感,反而心中叫苦。这几个老娘们就不会察言观色吗?真担心她一松手,宫九上去一脚一个让她们在荷花池下饺子啊!
“世子这个表妹倒是贴心的很,知道处处维护世子!”王妃开口道,“只余嬷嬷是我派去照顾翠屏的人,世子有什么不满只管对我来,何必为难翠屏。”
“王妃娘娘此言差异,表哥惩治刁奴,乃是维护翠屏妹妹,如何是为难翠屏了?翠屏与表哥乃兄妹,血脉相连的家人。余嬷嬷不过是外人,代表不了小郡主。若不然王妃问问小郡主,表哥可有欺负她?”
小奶黄包没想到还有自己说话的机会,恨不得立即向宫九表忠心,雀声道:“世子哥哥好厉害,余嬷嬷奴大欺主,一脚就把嬷嬷踢飞了!”
奴大欺主一词显然是从夏祈音这里活学活用了。
“翠屏,余嬷嬷是照顾你的嬷嬷!”王妃提醒道。
“可是父王教导翠屏,世子哥哥与翠屏才是一家人啊!余嬷嬷又不是我们家的人,翠屏不喜欢她。”翠屏委屈道,“母妃总是听余嬷嬷的话,都不听翠屏的话。”
“我就说翠屏不笨吧!”夏祈音得意地看了宫九一眼,对小郡主鼓励道,“太平王真知灼见,翠屏真聪明,你父王的话都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