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木星寒抱着曾梨梨走进一个小村落,他找了人家借宿。
“来,喝点水。”
木星寒倒了杯水,过来喂曾梨梨喝下。
大约是那九容胶果,或者是白茶喂她的那些灵药有用了,曾梨梨的脸色也好了些。
“师叔祖,你回去找大壮吧。”
她脸色苍白,对木星寒讲。
木星寒却摇头:“我答应了茶茶,要把你安全送到甘凰林。”
“我没事,我在这里等你们,你去吧,我不放心。”
曾梨梨讲,她不想连累她们,她现在这样,去了甘凰林只会连累大长老她们,雪灵族好容易才过上安宁的日子,她这样一个,丈夫,娘亲,都仇恨嫌弃她的半妖,她不配……
“那你在这里等我。”
木星寒送了钱给这户人家的老夫妻,托她们好好照顾曾梨梨,他便匆匆御剑赶回去。
她的孩子,竟然没有事。
外面下雨了,曾梨梨躺在床上,她手摸着隆起的肚子,眼泪忽然流下来,她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全是白渊灌她落子汤药时的神情,那么狠,那么可怕。
她身子禁不住发抖。
天都黑透了。
曾梨梨在床上恍恍惚惚。
门忽然被推开,一股寒光吹来。
仇曼珠一身湿衣,她站在门口宛如水鬼一般面无表情地盯着曾梨梨。
曾梨梨吓了一跳,她手撑着床想爬起来逃跑,却是使不上力气。
仇曼珠上前扯着她的手腕,待把到她的脉,见她的腹中的胎儿竟没有落掉!仇曼珠恨得直咬牙,狠狠搧了她一耳朵!
“那么重的落子汤药都打不掉你肚子里的孽种,你怀的是个什么妖物!”仇曼珠咬牙切齿,她恨恨盯着曾梨梨的肚子,忽然扬起手举着刀过去——
她要剜出这个孽种,剁碎了,她不信弄不得这个孽种!
曾梨梨知道她想干什么,她用手护着肚子挣扎着摔下床!
“别杀我的孩子,求你,别杀我的孩子。”
“……!!”
仇曼珠眼睛发红,她忽然收了刀,嘴角扯了扯:“这样剜掉这个孽种太便宜你了,我不会让你的孩子死得这么痛快的!”
她上前拖着曾梨梨出去。
她拖着曾梨梨在雨中走了许久,曾梨梨肚子朝下,被碎石划的血肉模糊不知受了多少苦,奄奄一息。
仇曼珠这才召出仙剑,将她拽上去御剑离开。
黑水镇。
这个镇子是出了名的恶镇,到处都是恶霸。
仇曼珠走进城中的一间破庙中,她将曾梨梨一掷丢到地上,她便是这样一路拖着曾梨梨过来的,曾梨梨的肚子,双脚和膝盖都已经被拖得血肉模糊。
仇曼珠蹲下捏着曾梨梨的脸,眼神狠毒:“你糟蹋成这样了谁还会有胃口碰你。”
她便出去打了水,给曾梨梨擦了脸和手,换了身衣服,然后她便出去,很快领了七个相貌丑陋猥琐的男人过来。
“她就在这里,把她的孩子弄掉。”
仇曼珠掏出钱袋丢过去,其中一满口黄牙的人呵呵亵笑,“姑娘,包在我们身上了,这小娘们细皮嫩肉,定是好玩弄的很,多谢姑娘了。”
仇曼珠也不离开,她便倚在门好整以暇地看着。
看那伙男人将曾梨梨围住,一挤伸手扯烂了她的衣衫……
一柄仙剑飞进,一剑封喉瞬间杀了那七个男人。
仇曼珠看到那剑,她脸色一变,嘴角不由抿紧。
白渊收回剑,他站在门口,看到曾梨梨衣衫凌乱躺在地上,高高隆起的肚子血肉模糊,他脸色倏地苍白。
仇曼珠咬紧嘴唇冷笑:“你果然追来了,怎么,你舍不得?”
白渊紧紧盯着曾梨梨,双拳握紧,他忽然脱了外衫上前罩住她。
仇曼珠冲这去一把将他拽起来,愤怒地咆哮:“白渊!你忘了我们的仇了吗?你忘了你爹娘是怎么死的!还是你妹妹!还有我们全族的人!曾梨梨是怎么活下来的?她又是为什么死不了,还有她肚中的孽种!都是因为用我们天心族的命换来的!!”
“她受这种罪算得了什么?你就心疼了!她就该痛苦,就该受尽折磨!”
白渊被她勾起往事,他脑海中又挤满了族人惨死惨烈情景,那些惨叫声,淋淋的鲜血,拼命往他脑海中挤!
他呼吸急促,身子微微发抖,仇曼珠抓着他的双臂,然后双手捧着他的脸,她眼睛通红,流着泪讲:“她是我们的仇人!仇人!她不配生下孩子,你别管了,交给我,你要是不忍心就走开不要看。”
白渊退了一步,扭身冲出屋外。
仇曼珠松了口气,她便出门再去寻找几个男人。
要最丑的,最恶心的,最脏的,她要让天下最肮脏的男人弄掉曾梨梨肚中的孽种才能压住她心中的恨意!
仇曼珠怕夜长梦多,她只匆匆寻了几个男人领着回到破庙中。
她走进破庙,看到里空面无一人,只余几具尸体,曾梨梨竟然不在了,她一张脸顿时煞白可怕!
她尖叫:“白渊——”
晚间。
天上下着大雨。
白渊一脚踢开门,他将曾梨梨丢到床上,便转身离开,不再管她,走到门口他带着怒气讲:“我要带你去昆仑,你最好不要乱跑,否则我便将你丢给曼珠。”
他们借宿在一户村民家。
白渊回到房中,他坐桌边,盯着桌上的茶杯,他忽然甩手将茶杯打翻在地!
他为什么要救她!
为什么要救她!
他应该看着她被那帮男人羞辱,生不如死的!
还有她肚子里的孽种!
也应该一并死掉,祭他惨死的亲人。
可是他为什么不忍心……
白渊手捂着额头,他心中痛苦煎熬,他耳边全是责骂声,尖叫声,好像那些惨死的族人还有他妹妹,爹娘全在失望地责骂他。
半夜。
风刮的很大。
雨从窗户吹进来,屋里一片瑟瑟的冷。
白渊坐起来,他在床上坐了片刻,抱起被子沉着脸去了曾梨梨的房间。
曾梨梨蜷缩在被子中,身子在发抖,她闭着眼睛,额头都被汗湿了。
白渊蹙了下眉头,他走过去放下被子,一摸她的额头,心顿时一提,她额头滚烫的,是发了热病!
“……!!”
白渊把被子给她盖上,便不想再管她,随她是死是活。
他走出门外,忽然闭紧眼睛。
她不能死,对,她不能死,她死了,他拿什么威胁白蔓阴!
白渊抿紧嘴唇,他牵了马车,冒雨去城中请大夫。
……
“她怎么样了?”
白渊问,大夫一把年纪,头发全白,捋着白须讲:“不用担心,我给她开副退热药,吃了便好,只是她身子柔弱,又有身孕,应该好生照顾才是,女子有孕生产那是九死一生,为人夫君当极力爱护才是,怎么能让她伤成这样。”
“……”
……
大夫开了药,白渊熬了一碗,又浓又黑,闻着味便知道极苦。
白渊扶起曾梨梨:“喝药。”他不耐烦。
曾梨梨睁不开眼睛,她已经烧得意识不清。
白渊托着她喂她,她却在迷糊中都觉着苦,不肯咽,一张嘴便往外吐。
白渊抿紧嘴唇,他忽然想到她的嘴便被那个脏臭的男人亲过,他胸中忽然激怒,张嘴喝了药便埋头度给她,严严实实地堵着她的嘴不让她往外吐!
那药当真是极苦,苦得立刻冲散掉了那个脏臭男人留在她嘴中的一切味道!
白渊胸口的郁气散开,他一口一口将药度给她,又喂她喝了一小碗水。
……
清早。
雨停了,阳光从窗外漏进来。
曾梨梨睁开眼睛,她浑身无力,头重脚轻。
白渊端着盆清水走进屋,瞧见她睁眼,他有些恼怒,将盆重重放下,他本想趁她昏迷将她身上擦一擦,她却醒了!
“师父……”
曾梨梨哑着嗓音叫他。
一下泪流满面。
白渊猛地闭眼,这一声师父,叫得他心要碎了一般。
他深呼吸,拧了布巾走过来,他坐在床上冷淡着一张脸给她擦脸,曾梨梨吸了下鼻子,无数害怕委屈涌出来,“肚子疼……”
“……”
白渊停下动作。
他抿了抿嘴唇,从袖中取出药瓶,掀开被子撩开她的衣衫,挑了一点清凉的药膏抹在她满是伤的肚子上。看到那纵横交错,身乎乎的伤,他指尖抖了一下,垂下眼眸。
他给她涂了药,忽然抽泣了一声,抬手捂着额头,肩膀抖动着,竟当着她的面便哭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