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再次对着山洞里高声喊话,“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再说一遍,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里面的人,把武器扔出来,然后将手举过头顶,一个一个慢慢走出来。”
山洞里传出焦急嘶哑的叫声,“胡子!秦胡子!你怎么样了?”
石韵朝倒在地上的那人看一眼,发现他确实长了一脸胡子,就替他高声答道,“胸部中弹,已经没救了!”
山洞里立刻又传出压抑的咒骂声,还夹杂着几声咳嗽,但没有人再敢往外冲,显然是被周瑾这一枪给震慑住。
小陆瞪了薛彩霞半天,结果被薛彩霞反过来怀疑他想要一起分赃,还很大方的表示,下一个人身上的手表归他。
小陆顿时没了脾气,收回目光,板着脸使劲挥动手里那捆带树叶的树枝,把浓烟往山洞里赶,心想先干正事,等抓住敌人后再来处理内部个别人员的无组织无纪律问题。
只是一股股浓烟进入山洞后,里面的人并没有如预期那样被呛得受不住,然后自己跑出来,虽然也不时传出咳嗽和咒骂声,但等了半天,就是没人出来。
周瑾蹙眉,思索一会儿忽然想到,“山洞里有通风口!”
系统也说,“我发现山洞里面的石壁上有天然缝隙,不知道通着哪里,但可以通风,这点烟对他们的威胁不大,不能把人逼出来,第一个跑出来的那个纯属太冲动。”
石韵再看一眼地上躺着的那个冲动者,客观评价,“冲动点也有好处。”
站在对手的角度来看,起码这个冲动的给他们送了点装备,枪还没有试用,不知道怎么样,手表确实是挺不错的。
小陆听到周瑾的推断不由也皱紧眉头,问道,“那怎么办?”
话是冲着周瑾问的,眼睛却瞪向石韵。
石韵不乐意,“你总瞪我干什么?”山洞里的通风口又不是她给凿出来的。
小陆也不客气,“你不是自称会做烟熏腊肉,最有经验的嘛,那根据你的经验,碰到现在这中漏烟的情况该怎么办?”
石韵回以一个白眼,“什么怎么办,你又不是真想把里面的人熏成腊肉。既然有通风口就不熏了呗。反正现在是瓮中捉鳖的大好局势,不能烟熏就多等一会儿,那些人总不能躲在山洞里一辈子不出来,我们就守在这里,出来一个捉一个。”
小陆深呼吸,生平头一次觉得有口才真重要,不然总被别人强词夺理一通却反驳不回去,可实在是太胸闷了。
系统则是被石韵那句把山洞里的人熏成腊肉给刺激到,呻/吟一声,“求求你了,别乱说话行不行?听得我浑身一层一层起鸡皮疙瘩。”
这家伙常年假装自己有实体,石韵都已经懒得再问一句“你哪来的皮”,只随口嗯一声表示听见了。
周瑾则是点头赞成了石韵的说法,“小薛同志说的不错,既然用烟不能把人逼出来,我们就守在外面吧,他们没有食物和水,坚持不了多久。”
于是双方就迅速进入了僵持阶段。
山洞里的人打定了主意要负隅顽抗,不到最后一刻坚决不肯投降,周瑾几人也不敢硬闯,只能用枪对准洞口,死死守在外面。
这一僵持就僵持到了晚上,三人随便找了些野果子充饥,夜里轮流休息,守到第二天,后面的大部队终于也赶了过来。
跑在最前面的是已经恢复了体力的周胜瑜和冉振华。
周瑾手下的另外一个得力干将老吴带着他们的小队成员紧随其后。
再后面是徐胜利和铁大全带着五名路工作组的成员,不过看他们的人数比刚进山时少了至少一半。
这些人一到,周瑾三人的压力顿时小了许多。
简单交接几句,换了几个枪法好的战士端/枪守住了洞口之后,三个人一起退到一边休息。
老吴过来凑在周瑾耳边小声向他汇报分开后的情况。
他一开始时按照周瑾的命令带队在原地等待,等到下午,猴子和小富带着受伤的小林回去了才知道逃走的敌人机警凶悍,周瑾这边人手不足,于是带队跟过来支援。
好在一路上都有小林还有小陆留下的明显标记,他们虽然晚出发几小时,但也没追错方向,最后终于也都赶到了。
五名路工作组的人情况比他们稍差,毕竟不是经过训练的正规军人,大前天晚上全部被抓住,都吃了不少苦,在被解救之后,他们中就有近半数的人萎靡不振,有些吃不消了。
这些人有一部分是身上带了点小伤,还有几个则是被抓住饿了一整天之后肠胃受不住,不能再继续跟着行动,于是就和小富和猴子他们一起下山治疗。
老吴不客气的让他们把黄忆雪的尸体也一起抬了下去。
说到这里,老吴忍不住低声评论了徐胜利两句,算是给周瑾提个醒儿,“——这小子能屈能伸,有韧劲,还吃得了苦,是个难缠人物。”
他原以为徐胜利是个靠着亲叔叔的关系才当上了高级干部的纨绔子弟,平时又总爱摆副组长的谱儿,能力肯定有限。
谁知道人家进了山后就跟换了个人一样,不叫苦不怕累,能跟着大家一起爬山赶路,和敌人周旋打斗,甚至捡柴烧火,看管俘虏,样样都行。
在发现了他自己的人手都缺乏野外实战能力,接下来的行动主要要倚靠周瑾小队后,连态度都迅速谦虚起来,客客气气的好像之前在远市趾高气扬的徐副组长是大家的一个幻觉。
周瑾对此倒不意外,微微点头,“徐胜利一直是他叔叔徐禁组长的左膀右臂,肯定得有点真本事才行。”
又嘱咐老吴,“估计山洞里那些人还能坚持一段时间,你给咱们的队员排个班,轮流守住洞口,时刻保持警惕,以防他们狗急跳墙。和徐副组长也别客气,把他们的人也排进去。特别是那位铁大全同志,他枪法很好,可以和咱们稍弱的那几人排在一起。”
老吴应道,“是,队长!”
他们在这边交代工作,另一边的石韵则是很惊讶的在队伍最后面看到了赵卫萍,以及赵卫萍身旁一个十分眼熟的青年,青年身材高大,面目硬朗。
“赵卫国!?”
赵卫国身后还有两个穿军装的生面孔。
系统也很惊讶,“哎呀!他怎么能来这里?”
五名路工作组的人可是铆着劲要捉赵卫国呢,当时幸亏他跑得快,才只捉了他妹赵卫萍,这怎么自己忽然跑到人家跟前来了。
周胜瑜和冉振华给石韵送了压缩饼干和一壶白开水过来,关心道,“彩霞,你怎么样?快吃点东西,听小陆说你们全靠吃野果子坚持到现在。”
石韵,“我挺好的。”不过确实有点饿,于是接过饼干和水壶,一口饼干一口水的吃起来,又朝着赵家兄妹的方向一扬下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周胜瑜顺着她目光看到赵卫国就压低声音解释道,“对赵首长的审查已经告一段落,卫国当时跑去找乐渝基地的欧阳伯伯帮忙,欧阳伯伯也确实尽力斡旋,现在上面对赵首长的判决在尽量往重大工作失误上靠,不牵涉其它敏感问题,如今还缺黄忆雪的证词。他们查到黄忆雪在这里出现就赶过来找人,卫国后面那两个是欧阳伯伯派给他帮忙的。”
石韵挑眉,“这位欧阳伯伯挺够义气啊!也挺有能力,这么快就帮老赵把事情大事化小了。”
冉振华无奈苦笑,“也不算大事化小,就算按照重大工作失误处理,赵首长南省军区司令的职务也保不住了。”
石韵一点不同情赵行勉,耸耸肩,“这老赵就得想开点,能有这么个结果已经很不错了。”又问道,“不过他们来晚一步,黄忆雪已经死了,拿不到她的证词怎么办?”
周胜瑜答道,“这倒不要紧,幸亏黄忆雪前天晚上发了一通疯,自己把在赵伯伯身边时干过的事情都交代了一遍,当时大家都听见了,有不少人证,他们提供的证词一样有用。”
赵卫萍大概是累得狠了,先原地坐下呼哧呼哧喘了好一会儿,然后才摇摇晃晃站起来拉了赵卫国来找石韵。
来到石韵面前,先咧咧嘴,然后又抽抽鼻子,看那表情不知是要哭还是要笑,最后才憋出一句,“彩霞,咱们都没事了!”
她身边的赵卫国猛一看还是老样子,一张臭脸,没什么表情。
但细看就会发现人消瘦了不少,眉宇间有了从前没有的沧桑。
听到他妹妹用半哭半笑的语调告诉薛彩霞咱们都没事了的时候,眼神闪动了一下,然后简单对石韵解释道,“我爸的案子马上就能结案,只是工作纰漏,没有其它政治方面的错误,所以罪不及子女。你虽然是黄忆雪的女儿,但有被她迫害过的确凿证据,应该也能没事。”
石韵对赵行勉怎么样没兴趣,不过赵家兄妹没事了她就能省点心,因此对这个结果也觉得满意。
“行啊,恭喜你们,至少没有危险了,以后可以回宁市正常工作生活。”
赵卫萍闻言立刻又抽了抽鼻子,眼圈一红,眼泪差点就要流下来。
石韵不解,“怎么了?”
赵卫国,“我和卫萍都要下乡。”
石韵看赵卫萍一副可怜相,忍住没说你们两个本来就该有一个人下乡,是我替了两年,你们现在才下乡也是赚到了。
咳嗽一声,“挺好的,农村天地广阔,大有可为。你们正好去锻炼锻炼。”对赵卫萍道,“特别是你,要不是你太娇气,跑都跑不动,咱们在首都时候哪至于被徐胜利抓住。你去乡下干干农活,把力气练出来,也别怕条件不好,你机灵着点,趁没人的时候去野外捉几只兔子野鸡给自己改善伙食。”
赵卫萍又抽鼻子,可怜巴巴地抱怨道,“彩霞,你怎么这样啊,我们担心你,硬跟着大家又走了好久好久的山路才赶过来,你还嫌弃我娇气。”
又很有自知之明地说道,“我不可能抓到兔子野鸡的。”
大概是因为见到了她哥,有了主心骨,她终于把自己收拾得干净整齐了一点,不再邋遢得像个叫花子,形象看着顺眼不少,石韵就拍拍她,好心安慰一下,“我没有嫌弃你,我就是在叙述事实。”
赵卫萍决定放弃这个话题,免得把自己气着。
一垂眼,忽然看见了石韵腕上多了一块手表,脱口问道,“彩霞,你什么时候买手表了?”
想想又觉得不对,明明记得她们被徐胜利抓住的时候薛彩霞还没手表呢。
石韵微微得意,抬起手腕好让她看清楚一点,“战利品!”
赵卫萍睁大眼,“啊!”
人和人真是不能比,她这一路都要走得累死了,薛彩霞却一点事没有,不但活蹦乱跳,神采奕奕,还能弄到战利品。
石韵又把抢到的那把枪扔给周胜瑜看,“这个也是战利品,不错吧。”
周胜瑜手忙脚乱地接住,看清楚竟是一把六/四式后不由抬起头来满脸艳羡看着石韵,“彩霞,你可真厉害!”
他虽然经常跟着小叔做事,但还轮不到配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