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龙渊”的预想中,封印物有封印物的缺点:它一旦失去了操纵者的控制,将不会主动地发起攻击。
至于有活着特性的封印物,龙渊并非没有思考过这样的可能。但“观众”途径的封印物与其他不同:
想要医治一个人的心灵,去除他身上来自神灵的侵蚀,需要在这个人纷繁的记忆中找到特定的对象,其操作复杂程度绝非其他途径的攻击可比;一件封印物要活化到这样的程度,概率实在是太低了。
——毕竟,不是每一个封印物都叫阿罗德斯。
因此,在“龙渊”的认知中,攻击封印物的持有者,使祂无法分心操纵这份封印物,是眼下更容易取得优势的策略。
何况这位持有者还有厄运缠身。
祂伸出手,向着悬停在祭坛上方的高希纳姆,作出了涂抹的动作。只要将这位冒牌的清池仙君封锁在自己的隐秘之中,除非有“黑暗”出手,否则没有人能够解救祂。
然而,随着祂的动作结束,消失在隐秘中的并非那位蓝发的精灵,而是坛场后方的一棵树木。
这是“观众”的战斗催眠!它修改了“龙渊”的攻击目标!
与此同时,大片大片的闪电在“龙渊”的头顶、身边和脚下冒出。高希纳姆显然知晓自己受到了厄运的影响,因此决心通过努力来弥补失误,务求令“龙渊”躲不开闪电的伤害。
这样的攻势,是“龙渊”完全没有料到的。
西大陆的非凡者在没有利用法箓作出特殊防护的情况下,肉身比之外界的非凡者要脆弱得多。如果只是作为龙渊本身,他必然已经在密集的闪电之中遭受重创,晕厥甚至死亡。
幸而祂获得了永暗之河的力量。这样的神降改造的是龙渊的身体,因此祂还能站在这里。
祂心中的惊愕愈加强烈:为什么封印物和清池本身发动的攻击,几乎是同时发生的?
难道,这真的是活化到那种程度的封印物?是不需要那假清池主动操纵的封印物?
然而很快,他再也没有能力思考这件事了。无数另外的念头在祂的心中冒出,一个又一个地冲击祂的心灵:
“成为旧日又有什么意义?末日终会来临,宇宙终将毁灭,我终究只能被根源之祸吞噬。”
“‘黑暗’与我斗到现在,底牌一样接着一样,接下来还不知会有什么。这样折腾来折腾去实在没有必要,还不如便由着祂容纳永暗之河,我亦可缝合在祂的精神上寄居存活。”
“我是龙渊,我由我过往的经历定义,而非身上所具有的力量。”
“我的儿子失去了父亲的庇护,会不会受人欺负?我要做出足够的贡献,才能让他得到更多的重视和培养。”
“吾妻为玄冥观献身战死,却反倒被太乙救苦天尊作梗操纵!我与祂之间的深仇大恨,绝不可能磨灭!”
“这般枉顾道义是非,只求苛暴镇压的统治,得把玄冥观毁成什么样子?不能再这样继续了。”
“当年先首座就那样死去,何其无辜?我挣扎着活了这么多年,背负的可绝不是我自己的性命。”
“……”
这是心灵风暴,是天使层次的心灵风暴。而伴随着这样的一个个念头,属于“龙渊”的心灵岛屿上,更是出现了一对对绿色眼珠的虚影。随着它们的努力,无数关于龙渊本身的记忆鲜活了起来。这些记忆挣扎着,膨胀着,竭力想要占据主动。
“念儿……为了我的念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