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巍见张云涛如此说,便掰着手指头喃喃念叨起来。
“老王爷不能前来……那还有的皇室成员就是……”
张云涛和韩回交流了一下眼神,皆是暗自叹息一声,对于乔巍这种油盐不进的老臣,他们还真是不忍苛责。
韩回暗暗下定决心,过段时间一定要找个借口让乔巍告老。
不过话又说回来,若是张云涛生父不能前来,这证婚的人还真是难找。
天子直系血亲,就连成天、成玉两府的府君王爷都只算得上张岳的堂弟,而张云涛除了先帝张云澜外也没有什么直系亲属了,这着实是个难题。
忽然,韩回似是想起什么,对张云涛道:“陛下,臣想起一人,或许可当此任。”
张云涛心想韩大哥你怎么也被这老儿带进去了,不是咱俩同一阵线的吗?
但他也只好硬着头皮道:“丞相请讲。”
“当年废帝张岳即位之时,前朝李贵妃深知其性残暴,把十二岁的小皇子隐姓埋名,送至边疆从军戍边,臣听闻后来此人拜入潼业山中,若是把他请来证婚,陛下大婚可成。”
龙椅上,看着突然“变节”的韩丞相,无助的张云涛怀揣最后一丝希望,语带恳切道:“这么算起来,那人倒算是朕的皇叔,不过他既然已入江湖,恐怕也不好找吧。”
“陛下安心。”韩回莞尔一笑,道:“此人名叫张用典,很快就将和陛下相见了。”
原来在昨夜姜乘风禀报一切后,韩回就已经想起了张用典的身份,正是废帝张岳之皇弟,他确是不知其与卢一平的交情,但他常年研究大岳史料,对于各代皇室成员的名字了如指掌,这些年来他也认为张用典投入潼业山中,又没有任何权力基础,也就并未去找寻他,但此次张用典高调击杀半个神仙,夺了潼业山专使的身份,倒是让他格外注意起来。
再说了,其实他心里也觉得张云涛早到了该婚配的时候,纵使皇帝陛下万般不愿,自己这个当丞相的,还是要以国本为重,小小的套路一下张云涛,也未尝不可。
这时,一个御林军从殿外走进了,跪在张云涛面前,道:“启禀陛下,洪川关守将卢一平、潼业张专使求见。”
“让他们上殿来吧。”
张云涛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他现在只想马上结束大婚这个议题。
”乔爱卿啊,朕先与卢帅探讨讨逆大事,你先退下吧。”
乔巍就是再有说不完的话,当了这么多年官的他怎会不知军国大计的重要,也只得悻悻地退回百官行列中。
不多时,卢一平与张用典联袂走上殿来。
“卢一平参见陛下。”
卢一平抬眼望见张云涛,心头一震,差点看成了张云澜,暗道果然是先皇之弟,生得是七分相似。
他恭敬跪下,对张云涛行了个大礼,确实如他自己所说,任他平时如何桀骜,对朝廷的敬畏,他始终拿捏着分寸。
张云涛也是第一次见卢一平,心中赞赏:“好凌厉的气势,果然是百战之将,成华府军中就难寻这般利落人物。”
“卢帅平身。”
卢一平起身,低首立在殿前,张用典倒是没跪下,只是微微躬身。
一旁的乔巍皱眉道:“这位张堂主不懂宫中规矩吗?见了陛下还不下拜?”
张用典懒理这聒噪老儿,头也不回,淡淡道:“我潼业山规矩,除山主外谁也不跪。”
但随即,他又缓缓跪下,口中道:“见过陛下。”
“方才躬身,是潼业山专使觐见,这一跪,是我身为皇族而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