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介绍:“这是‘锦绣楼’的管事徐娘子。这是楼里刚来的安大夫,想做些衣裳,我就带到您这来了。”
互相见过之后,徐娘子熟练的给安宁介绍起各种质地的布料来。安宁选了几种,对徐娘子说了自己的要求。徐娘子极爱安宁这副高挑的身形,直接拉她到二楼量尺寸定样式。
二楼是针线师父们工作的地方,安宁看着地上散落的碎布,若有所思。等量好了尺寸,轻声问半夏:“你看彭嫂做的那假花怎么样?”
半夏愣了愣,回忆道:“看着挺精致的,离远我还以为是真花来着,还在奇怪这个时节她从哪弄来这么大朵的鲜花。”
安宁点头:“我看也挺精致的,比外面卖的那些好多了。只是用料差些,若是用各色绫罗绸缎做,你觉得会不会有人愿意买?”
半夏毫不犹豫的道:“会!”
时人不管男女老少都爱花,可以戴在头上、胸前,也可以用来装饰屋子庭院。鲜花固然最好,但是价贵又不容易保存,于是就有了各种假花。
安宁脑子里已经有了想法:“你说我出材料请彭嫂做花怎么样?”
半夏显然有些跟不上安宁的思路:“你想开店子?”
安宁跟她细说:“倒不是一定要开店子。我出材料,用上好的绫罗绸缎,请彭嫂那样有手艺的人做好,然后给他们手工钱。至于成品,楼中不是有产业吗,能带着卖出去就卖,不行的话开个店子也成。”
半夏有些呆:“这事您怎么找我商量,该去找沃夫子才对吧,沃夫子管着楼里的生意呢。”
安宁笑笑:“我看你就挺好,有大管家的潜质。”
人被夸了就是高兴,半夏头回被这么说,惊喜之下飞快的带入了“大管家”的身份,帮安宁找起问题来。“那得很多本钱吧,绫罗绸缎本就不便宜,要用上好的就更贵了。要是想用假花的买不起,买得起的都去买真花了可就不好了。”
安宁鼓励的对她笑笑:“就说你行,不过我也想好了。上好的绫罗绸缎买整匹的是贵,但若是散着买呢,比如裁衣服的下脚料,碎到连荷包都做不成的那种,你说会不会便宜很多?”
半夏眼睛都亮了:“会!”
“那还等什么,把徐娘子请来,咱们来谈碎布的事吧。”
……
近日,苏梦枕发现,“安宁”这个名字和对她的夸赞,传入自己耳中的次数又增多了不少。想了想,原来是身边多了一个把她挂在嘴边夸的人。
沃夫子一贯做账房先生打扮,他也真的在管着“金风细雨楼”的很多生意。不是任务职位,而是他愿意,除了练武,他就喜欢做生意。这位“风雨楼”的元老级人物,在楼子建立之初就跟着苏梦枕的父亲苏遮幕了。苏梦枕做了楼主之后对他也很是礼遇,而他的能力也绝不让人失望。
作为护卫,他身负少阳摔碑手,杨无邪就曾说过:“只要沃夫子在公子身边,我就不担忧公子的安危。”
同时,在作为爱好的经商一途中,他也很有天赋和运气,“风雨楼”很多产业在他的管理下都收益颇丰。
这样的沃夫子,有对很多人爱答不理的底气和资格,而现在,他和树大夫一样,开始把安宁挂在嘴边夸赞了。
苏梦枕疑问的看过去,沃夫子马上开心的说道:“安姑娘真是能干的很啊,别看只是做些绢花,但是周围村子的妇女们可都有事做了,咱们楼子里兄弟们的家眷也是,想做事的都可以去她的作坊。”
苏梦枕神情柔和,跟杨无邪吩咐道:“嘱咐兄弟们看护着些,都是妇女,别让人冲撞了。”
杨无邪道:“冲撞倒是不会,我更担心他们经营不长久。即使我人在楼中也听说了那‘想容’绢花卖得极火,安大夫的价格定的太低了些,这样不光容易招得同行抵制,时间长了又有多少银子往里赔。”
沃夫子刚想开口,一个清越的声音响起:“杨总管放心,只是赚得少些,还不至于赔本。”
安宁提着食盒进来,端出一碗汤药一碟点心给苏梦枕:“我跟树大夫商量着换了药方,喝几天看看吧。”
苏梦枕不用她说第二遍,端起药碗一饮而尽,又自觉的用小勺子吃起了点心。
杨无邪笑道:“绢花作坊的事那么多,安大夫还有时间研究药方啊。”
安宁抬眼:“杨总管放心,我还不至于忘了自己是做什么的。绢花的事都是半夏和彭嫂在忙,我也就负责出钱和拿主意。”
沃夫子看安宁的目光充满了欣赏:“做好这两样就足够了,且又对以后规划清晰,难得,难得啊。”
安宁谦逊的笑笑,对仍旧一脸疑问的杨无邪道:“杨总管有什么疑问尽管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