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本想把药瓶递到铁手手上,却见他一双手已经血肉模糊、皮开肉绽了。这双手有多结实,刑部大牢一战中安宁已经见识过了,现在伤成这样,定是反复经受酷刑折磨所致。
压了压火,安宁跟唐肯道:“二爷手上有伤,你喂他吃吧,五颗。”
唐肯接过药瓶:“安小哥你和二爷认识啊。也是,毕竟和四爷……”
安宁实在不想听那件事,于是对面前的三人扬声道:“你们是什么人?”
这三人在安宁让唐肯帮铁手服药的时候就已经露出了凶像,此时更是移动方位要对铁手这桌形成包围之势。其中一人怪笑道:“好哇,铁手,你也有连服药都做不到的一日。”
另一人道:“小子,识相的赶紧走人,今天谁也救不了他。”
安宁刚想说话,忽听楼里一个食客一拍桌子,叱道:“三个不知好歹的小贼,铁二爷刚才已经放你们一马,还哆嗦什么!”
另一个食客也抓起桌上的长布包,走了过来,道:“铁二爷虽然受伤,但我们素来敬重二爷为人,决不容你们放肆!”
食馆里很多食客都相继起哄。原来这镇上多的是武林中人,大部分都对“四大名捕”十分钦佩,或多或少曾间接受过他们四人的恩义,而今是铁手身负重伤,面临危难,会武功的都有意拔刀相助。
铁手刚咽下一颗药丸,正咀嚼第二颗,仍是说不出话来,但是已经担心的看着这几个出声的武林中人了。
安宁把手中的包袱放在铁手面前的桌上,询问道:“就这三个?”
铁手点了下头,安宁活动了下手腕:“那就好。”
话音未落,身形一动,已经一把扣住了正前方一人的肩膀。那人只觉得眼前一花,随即肩上巨痛,手中兵器再也拿不住,掉到了地上。跟兵器落地声同时响起的,还有他的惨叫。兵器从脱手到落地的这短短一瞬,他人已经被安宁从大开的窗户扔了出去。
这一手直接镇住了剩下两人,一时都不敢上前。“你……你是谁?报上名来。”
安宁目光锐利:“打得过我再来问吧。”
铁手经过这一会,药力化开,已经好受了很多。尤其是丹田处生出了一股温温暖暖的热流,极大的缓解了疼痛。
被安宁扔出去的人是彭七勒,交手一招,铁手已经确定安宁能从武艺上牢牢压制住三人,于是开口道:“这三人是王命君、楼大恐、彭七勒,原本同行的还有张穷与秦独二人,已经被我击毙。他们五人早年就出卖了待他们至诚至义的大哥‘白发狂人’聂千愁,使得他性情大变,为害江湖。‘神威镖局’一案中,我四师弟冷血在‘捕王’李玄衣的要求下饶了他们一命,还劝他们改过自新重新回到聂千愁身边。没想到他们非但没有改过知悔,还把聂千愁的独门武器夺得,并加以杀害。聂千愁对冷血有救命之恩,他一直觉得劝这几人回到聂千愁身边等于是害了他,所以让我见到务必杀之。”
他说话声音极轻,在座众人听得断断续续,但安宁却是听得明白,“交给我吧。”
铁手提醒道:“那个拿扇子的事王命君,他腰间的三宝葫芦乃是‘白发狂人’聂千愁的至宝,要小心。”
安宁目光灼灼盯上那三个葫芦:“至宝?使出来给我瞧瞧。”
王命君在彭七勒被摔出去的同时就已经持了一个葫芦在手上,此时目露凶光:“用就用!”
枣红云卷着黛绿色的葫芦,被王命君持在手中一拍,“飕”地一声,一道白光尖啸急射而出。
若比速度,安宁自认不输给任何一个,她有把握在这白光击中自己之前躲得远远的。但是现在,她更想知道自己的武功到了什么程度。
身形一动,却是从面前的包袱里抽了短刃在手。随后,客栈中人只见到蓝光乍起,与白光撞了个正着。
铁手皱眉,这白光不一定是有实体的暗器,反而更像激she一道内力。若以兵器这般硬撞,怕是挡住了光也挡不住实际的攻击效果。
安宁短刃上附了内力,迎上白光的同时就发现只是一道气劲。她在军中统率万千,碰到的紧急情况数不胜数。军中命令传达需要时间,听命的将士反应需要时间,验证自己想法是否有效更是需要时间。动辄就是若干条自己兄弟的性命,她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
但是在这以命搏命的江湖中,事事只关个人生死,需要对自己想法做出回应的也只有自己的身体,这感觉就像把战场上的节奏加快了许多许多倍。又新奇又刺激,这种感觉让安宁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想要和更多的高手战斗,想要见识更多的绝招、法宝。
眼前的白光显然还不够看,安宁知道这是道无形内力后,马上想到了解决办法。以力引力,短刃一挥,白光当即折了个方向,射向一旁手持大棍的楼大恐。
楼大恐持一条熟铜大棍,在王命君启动葫芦的同时就在犹豫,拿不准是偷袭好,还是趁机脱身好。还没等他最终决定,白光已经转向朝他射来。楼大恐大叫一声,他哪有安宁那般的身法,只好举起大棍格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