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波缓了口气,起身去看不远处靠在树旁的一个锦衣男子,跟齐源道:“总管可带了解毒药?这位公子帮我们说话,给那个人药倒了。”
倒地的人面色青黑,一双眼却定定的看着安宁。
安宁一个头八个大,怎么什么事都赶在一起来了。若是没错的话,这个被药倒的人应该是赵榛。即使多年未见,五官上也大概看得出影子。没错,就是当今十八皇子,安宁最看好的那位储君备选。
这般眼神看着自己,怕是有什么说法。若真给他认出来了……安宁清清脑子,一件一件办吧。“唐非鱼是吧,此处人多,咱们寻个僻静处过几招吧。打赢了我,不管你想要什么,都可自取。”
唐非鱼的眼神像一只嗜血的野兽,这个人身上展现的兽性多于人性。
安宁本以为会有一场与暗器高手的战斗,心里隐隐兴奋,但“天眼”扫到飞快往这边赶的很多捕快服饰的人时,就知道可能打不成了。
带队的是一个即使在疾行中也带着一脸笑容的胖子,这人看上去一点都不精明强悍,简直有点脑满肠肥。但后面跟着的一众捕快显然是以他为尊。
安宁查阅资料是以“神侯府”和“四大名捕”为中心的,关于“刑部”和“六扇门”自是了解的比较详细。所以一见这个人的形貌,就大概猜出了他的身份。
刑部总捕头朱月明,人称“笑脸刑总”。但这“笑”里会不会藏着把要人命的刀子,那就不得而知了。
朱月明身边,一个仆从打扮的小厮急的满头大汗,一指唐非鱼:“就是他!就是他毒倒我家郡王的!”
朱月明瞄了一眼众人,笑得一团和气:“我道是谁,原来是唐三少爷。”
唐非鱼显然也认识朱月明,抿了抿薄薄的唇:“你来做什么?”
朱月明闲庭信步一般走近战局:“这不是接到报案,说有人谋害皇亲吗。哎呀呀,这位倒地的,不就是平阳郡王吗?”向他带来的人招呼,“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赶紧疏散闲杂人等,再请大夫来。”
安宁收敛气势:“我就是大夫。这位是中了毒,请下毒者交出解药来就是。”
朱月明上前:“郡王殿下怎么只带了一名仆从在身边,这般微服出游可是很容易被别有用心之人盯上啊,也容易被误伤不是。敢问这几位是何人,怎么在这闹市与唐三少爷起了争端?”
倒打一耙。横波大怒,刚要开口,被齐源一个眼神止住。“这位可是刑部朱刑总?”
朱月明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疑惑表情:“正是呢,敢问您是?”
齐源拱手:“在下齐源,一介无名小卒。”
没想到朱月明竟然知道:“原来是齐公子,有名的‘财神爷’啊,我可早想与齐公子亲近一番,好沾些财气。”
安宁已经在赵榛的几处穴道上加以推拿,帮他制住毒性。倒不是多急于帮他解毒,而是要第一时间控制住他的嘴,万一说出些什么来可就麻烦了。
朱月明笑得可爱又可亲:“看来此事定是一场误会。还请唐三少爷速将解药交出。”
唐非鱼自乱糟糟的长发里射出两道凶光:“我要那小丫头手里的短剑。”
朱月明向横波看了一眼,横波早在齐源的授意下收了短剑。齐源信口胡说道:“若是别的,我们也就给了,但这丫头的短刃是她亡亲的遗物,从不离身的。唐三少爷刚才还嚷着又要短刃又要人,恕我们哪样都不能给了。”
朱月明见横波一身男子装束,却掩盖不住眉眼间的灵动风情,此时咬牙含泪的站在一旁,更是平添一种婀娜娇弱之上的坚强,绝对称得上是美人。而那唐非鱼,则恶名昭著,仗着一身本事,为所欲为,善恶随意,shā • rén随心。
朱月明当他又犯了色瘾,想要得到那小美人,才做出这一场来,当下收了笑容:“唐三少爷,今日之事本是误会,还请三少别让本官难做,也别让方小侯爷难做才是。”
唐非鱼勾出一抹阴笑:“我想要的东西,一向没有得不到的。”
这时,倒地的赵榛在安宁的搀扶下站起:“你要什么尽管来宫里寻本王便是,本王倒要看看,你如何拿到!”
赵佶的子女甚多,赵榛已经排到了十八,下面还有不少弟弟。子嗣一多就不受重视,很多皇子过的连普通小官的日子都不如,只等着成年封亲王后可以享用封地的赋税。
赵榛的情况还算好,他生母是得宠的刘贵妃,还有两个已经成年封王的同母兄长。是以他的随从才能请动朱月明。但对朱月明来说,赵榛这郡王显然没有唐非鱼这武林高手重要,所以才一上来就抹稀泥,将赵榛中毒的事说成“误伤”。
而安宁敢让赵榛开口,除了因为她扣住了赵榛的脉门,有把握随时止住他的话。也因为赵榛在她手心写下了几个字:阿兄,我不乱说。
这几个字一出,安宁先闭了闭眼,脑子里迅速盘算起要如何处理他来。
而赵榛的话也挺让人意外的,这等于是说要把横波的事揽在自己身上,让唐非鱼有事尽管冲自己来。
赵榛无论是在宫中还是朝中都一直很是低调,没有做过任何出彩的事,是很默默无闻的一个皇子。但再低调也是皇子,但凡唐非鱼敢动一动他,那别说是唐非鱼,连米有桥、方应看等人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朱月明挺惊奇的看看赵榛:“郡王殿下说笑了。”
唐非鱼苍白的面色透出铁青,最后阴阴的扫视一眼:“你们最好别落单。”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