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风指指他带来的那个人说道:“本来我只是安排人沿河道去下游人口聚集的地方救助百姓,但有人给了他一封信,让他转交给二爷。”
那个捕快从怀里拿出信来给铁手,“我是在‘不文山’那边碰到那个人的,他说他叫马龙,信是‘叫天王’写给二爷的。还说二爷必在上游堤坝决堤处。”
安宁听到是在“不文山”三个字就深吸了一口气,那是孙青霞和龙舌兰与铁手约定汇合的地方,查叫天的手下在那给了这人信,说明查叫天很可能已经上山了。
铁手接过了信,只见信封上写了几个苍劲有力似要破纸而出的大字:“铁游夏兄台鉴:叫天顿首”。
铁手看这几个字,忽觉胸口一闷,宛如吃了几拳一般。然而这信上纸上都是没有毒的。那字形墨迹如龙飞凤舞,直似拳打脚踢,每一记铁划银钩竟然都似具有伤人的威力。
铁手微吸了一口气,展开信来看,信上写着:“铁大人足下:久仰盛名,心仪已久,惜未有谋面之机,诚可憾也。唯足下涉及一宗丧德败行血案之中,为保阁下清誉,请速来不文山加落梯一叙。叫天顿首。”
安宁和铁手对视一眼,两人都是一样的担心。
看完这几行字,安宁心中也有了计较。故意跟铁手道:“抓孙青霞是大家共同的目标,不过先放放,咱们先去找龙姑娘,再去见这个什么‘叫天王’好了。”
铁手闻言也将信一折,收了起来。点头道:“是,反正信上也提到要见龙姑娘。”
虽然没给陈风和那捕快看信,但意思是都说清楚了。
铁手将信皮展了展给他们看,说道:“‘叫天王’将内力渗透到书法中了,这字看着很有些压迫,便不给陈老大和这位兄弟看了。”
那捕快道:“可不是!我接过来只看了眼信皮,就像是给人迎头锤了两拳似的!”
陈风倒是颇为好奇,但是铁手已经这么说了,他也不会那般执拗的非要看信。“二爷有安排就好,我们还要去看看下游的情况,就先失陪了。”
铁手叫住陈风:“陈老大带人救护百姓,却不知麻三哥去了哪里?可是跟兄弟们押送那些人回衙门了?”
陈风道:“和百姓比,押送是小事,麻三哥也带人去下游了,只不知现在在哪。”
铁手点头:“有二位带队救护,必能帮百姓渡过难关。”
寒暄两句之后,陈风带人走了。
铁手看安宁:“你是想……”
安宁道:“刚才我施展那种控制一方的‘法则’时,隐隐觉得雷电之力应该也能引下来,咱们试试可好?”
铁手看得出她有些小心翼翼的,温和的笑笑:“不用这样,我不介意的。”
安宁也察觉到自己的态度问题,笑道:“我只是觉得,二哥的想法是很值得维护的东西。”
铁手想道谢,却觉得道谢生分,但也没什么能表达现在心情的话可说。最后只道:“你才是。”你才是最值得维护的那个。
安宁心里盘算,要做出怎样的现场来才能起到更好的效果。脚下不停,和铁手两人赶往“不文山”。
等到了“不文山”山脚下,铁手明显感到安宁神色有异。“怎么了?”
安宁咬牙:“你们救的百姓……”
铁手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可还活着?”
安宁微微摇头,补一句:“不过没见到孙青霞和小酒,他们应该是逃了。”
人总有亲疏,听到龙舌兰没事,铁手也稍稍松口气。
往山上走不远,有一人拦在上山的主路上。这是一个瘦汉,全身黑衣,唯领口襟颈下绑着一根非丝非麻的长线。安宁看到这指头粗细的线,就知道是之前在孙青霞和那光脚人打斗时偷袭的人。
这人身形清癯,但脸孔却消沉。只看身形,像是十七八岁的少年,但看他那一张脸孔却似五六十岁看破世情才会有的表情。
这个时候拦在这,这人显然在等候铁手,而且已等了时间不短,神情还很有点蔑视的样子。“你大概有二十五六岁吧?你猜我几岁?”
铁手即道:“我从来不猜人的年龄。”
那人反而一怔:“为什么?”
铁手道:“说长了有时对方不高兴,说少了又未免虚伪。”
那人一拂袖子:“我从来不怕人说我年纪大,我一逢人还认作六十八岁呢!”
安宁拦道:“早听闻‘一线王’身边跟着不少人,若这般每个都拦上一会,怕不是要到天黑去。直说吧,拦在这里什么意思?”
那人一直眼里只有铁手,直到安宁说话才分给她个眼神。然后看了一眼,又多看了一会,才说:“我是‘一线王’的左护法‘东天一棍’余乐乐。‘叫天王’在山上相候已久,在下恭迎铁二爷大驾。”
他故意不说安宁,安宁更是理都没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