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吴封眠打来了电话。
“我以为你昨晚就会忍不住给我打电话，谁知道，我都等到现在了，你也没一点动静。昨天的事情……”
“昨天你想让你大哥在吴门失去信誉，同时你也想在这一次的谋划中显露自己。我说的没错吧。”其实，昨天他和季东明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吴封眠另外一层意思。当时他也劝过季东明，但是这样的机会实在难得，季东明几乎没怎么想就决定了。
所以昨天季东明会受伤是在秦憬淮意料之内的，他没说，只是怕沈希然担心。
他本来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结束了，没想到吴封眠会自己打电话过来。还把话挑明。
“原来你早就猜到了。”电话那头传来笑声，“也是，当年陆军兵王，要是连这么点事情都猜不到，那就是徒有其名了。”
秦憬淮对这些夸赞的话没什么兴趣，直奔主题，“你今天特意打电话过来，应该不只是为了和我说这些吧。”
“和聪明人说话，确实节省时间。”吴封眠笑笑“昨晚警队抓的人里有一个叫三刀的，我要他。”
“昨晚那些人都被送去了警察局。你说的那个人要是没事，他很快会出去，可是如果他有问题，谁都放不了她。”秦憬淮说的是实话。法律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错之人，不管什么原因都不会。
吴封眠似乎早就猜到了他的说辞，对面的笑声更大了，“秦老师，你别忘了咱们之间的交易。昨天我向你表了衷心，现在是你该向我表忠心了。”
秦憬淮皱眉，“那个人既然这么重要，昨天你为什么不想办法救人。吴封眠，以你的身份和手段，别告诉我你救不了。”
“真是什么都瞒不了你。”吴封眠叹着气又说，“秦老师，你养过宠物吗？你如果想让你的宠物乖乖听话，你是不是要让他先经历挨饿，危险，甚至是生死一刻。要不然，他们永远不会知道，你对他有多重要。”
“三刀是你大哥的人？”
“确切地说，他是我大哥最信任的人。”
秦憬淮这下明白吴封眠为什么处心积虑计划昨天那场戏了。他之前以为他的目标里有他大哥，现在看来，他从头到尾想要的，都只是吴门老大的位置。至于吴门传的让人闻风丧胆的大少爷，吴封眠根本没有放在眼里。
吴门大少爷在吴门经营几十年，他才回吴门几年就如此嚣张……
警方的目的是将吴门一窝端，彻底铲除这颗毒瘤。他本来以为，帮了吴封眠，让吴封眠和吴门大少爷平分秋色，双方互相制衡，分散他们的实力，逼他们露出漏洞，也好让警察一点点渗透。可是现在，秦憬淮有点怀疑这个计划了。
吴封眠比吴门大少爷更让人头疼，如果吴封眠上位，警方想铲除吴门就更难了……
“怎么，秦老师后悔了？”吴封眠猜出他的心思，轻笑着说，“秦老师猜得没错，我确实想要吴门。但是你放心，我不是那些人。我有我的底线。而且，我这么做只是为了给我妈，给我自己讨一个公道。”
“他们父子不是最在乎吴门了吗？我就要当着他们的面，亲手毁了吴门。我要让他们痛不欲生，尝一尝我以前受过的苦。”
吴封眠想起小时候，想起妈妈吊死在他面前的场景，刚刚还清明的眼神里，满是猩红。
“这件事情我会尽力的，但是你应该知道，警察局有警察局的流程。不管是什么人，什么原因，都要按流程办事。”车子开进别墅，秦憬淮把车子开到停车位，熄了火。
挂了电话，秦憬淮一边下车，一边和沈希然说，“等下你先进去，我打个电话。”
沈希然下车之后，走到秦憬淮身边，一脸担心的说，“你给谁打电话。你真的要帮吴封眠？你刚才明明已经知道这么做会怎么样了，你为什么还要帮她？”
“这件事情我有分寸。”秦憬淮让她放心。
能让吴封眠都惦记的人，肯定是个人物。要是警方放了这个人，不管他之后跟着谁，对于警方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这种百害无一利的事情，沈希然不愿意让他干。“如果吴封眠想要一个投诚的话。你已经给过了。”
秦憬淮看过来。沈希然见他不明白，解释，“昨天的事情，吴封眠看似给你提供了消息，可是他也满足了自己的私心不是吗？你间接的也帮了他一把不是吗？如果这么说的话，昨天那件事情之后，你不欠他什么。”
秦憬淮看着沈希然着急，担心的模样，心疼的走上前，摸摸她的头，“好了，别着急。我不会做违规的事情。但是这件事情，我还是要给牧野说下，至于之后警方那边怎么说，怎么做，我不会插手的。”
吴门的案子，现在停滞不前。警方也要找一个突破口。三刀或许就是这个案子的突破口。
有时候，看似退无可退的深渊，只要你勇敢一点，迈过去，说不定是另外一个生机。可是如果你犹犹豫豫，站在原地，畏首畏尾，那么等待你的只会是脚下这方寸之地的平安。可是但凡是人，谁又能保证，这一辈子都寸步不动呢？
沈希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稍微坚持之后，就松开了手。
“那你快点，我先进去。”
秦憬淮没在外面待多久，但是他进去时，导演的脸色还是很不好。也是，导演组早上六点就到别墅了，可是秦憬淮进门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这个时间，其他几组嘉宾的宣传海报都排好了，他们这边连个人影都没见到呢。
本来导演想着，这几对嘉宾里，秦憬淮咔位最大。他为表尊重，今日特意来了他这边。谁知道秦憬淮就给了他这么大一个见面礼。
不过秦憬淮在这个圈子里混了这么多年。见什么人该说什么话，他心里清楚得很，这不，进来没几分钟就让导演喜笑颜开了。
“来来来，都打起精神来。拍好宣传片，秦老师请大家吃饭。想吃饭的手脚利索的。”
下午三点，宣传海报定稿。这时医院打来电话，季东明醒了。秦憬淮立刻让沈哲过来陪工作人员去吃饭，她则带着沈希然去了医院。
季东明昨天失血过多，现在又刚醒，身体很虚弱，医生并不建议家属探望。秦憬淮和沈希然本来和他打个招呼就走的。季东明却着急案子，和他说起了昨天的事情。
“昨天，我是故意只带那么几个人的。你说得没错，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想抓到吴门一点错处，很难。吴封眠利用我们，我们也可以利用回去。吴门是帝都和临市这几年最大的一个毒瘤。但是他们太狡猾了。在帝都的生意都是合法的，干干净净的，可是在其他地方，不知道干了多少害人的勾当。”
“我知道你想为顾清明完成他昏迷之前没有完成的使命。我和他的想法是一样的，所以就算昨天我没有活下来，我也死而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