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淡淡吸了口气,看向苏晨,道:“这是问题所在,也是我们所不能给你提供帮助的原因。”
苏晨有些困惑地看向他,从梅林刚刚所说的这些内容来看,似乎没有什么是威胁,这种独特的量子幽灵生物模式在苏晨看来甚至更利于逃亡,但他没有急着发问,而是等梅林说下去。
“我们离不开这片实验场。”梅林道,“我刚刚说过,我们的这种稳定可观测的宏电子概率云状态,是通过神灵与坦旦人的某项技术而存在的,那就是问题的根源,那种技术让我们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而且以永恒之王为主体,在我们的国度里,永恒之王就像是一颗参天大树,而我们都是从祂的身上蔓延出来的植叶,唯有祂存在着,我们整个国度才能依存而活,而让这颗大树存活的,却是坦旦人的技术,那技术是根源的营养与土壤,它让这跟大树得以生长立足,让这颗大树枝繁叶茂。
“因此,如果我们离开这片星空,离开坦旦人的实验场,我们就将失去坦旦人的技术支持,而那就相当于失去了营养与土壤,多么强大粗壮的大树不可能凭空而依,一旦失去了土壤,大树便将倾颓,再繁茂的枝叶都将土崩瓦解,一息湮灭。”
苏晨皱起眉头,道:“我认识一个十连人,也许……”
“那没有意义,我们连技术是什么都不知道,技术的根源也不再我们这里,你所认识的十连人除非跑到坦旦人的总舰队去,否则不可能找到办法。”梅林摇了摇头,道:“我这并非是悲观主义,苏先生,相信我,我们尝试过的办法、可行性要比你知道的多得多,但那没有意义,哪怕我们找到了维持种群生存的办法,我们也不可能离开,因为这套技术不光成就了我们,也深埋着坦旦人的定时炸弹,在我们离开这片星空之前,它就会引爆,这种情况下,我们这些量子幽灵的生命便将从几乎无限被缩短成几分钟甚至几秒钟。
“只活那么长时间,又有什么意义呢?”
梅林叹息般说道:“苏先生,请不要怪我们的王,我们也没有办法,我们已经被坦旦人用最坚固的锁链一圈圈缠绕,锁埋进我们的血肉骨骼之中,只要挣扎,必是死亡。永恒之王希望帮助你,但前提是那个代价不是我们所有人的死。”
苏晨沉默了。
神灵与神灵仆从皆受到坦旦人的钳制,这一点苏晨虽然没有见过明确的资料,但在此前他见过的坦旦人的相关资料中,却也已早有只言片语的了解。
但他仍没有想到,钳制会以这样的方式而存在。
对于亡灵之国的人来说,他们是否真心臣服、是否有逃跑之心都不重要,因为它们不可能离开坦旦人,要么选择亡族灭种,要么选择永远地留在坦旦人的实验场里。
这简直如同诅咒,将所有人禁锢于此。
苏晨的目光下移,不知不觉间,他们两个人竟然已经来到了宫殿的门口。
梅林冲苏晨露出温和的笑容,推开门,将苏晨一路送出了这座神灵的宫殿。
这就是苏晨今天收获的答案。
亡灵之国不可能参战。
不止是那位神灵态度坚决,对于苏晨来说也已是必须承受的结果了——他没法劝这些人跟着去死。
对于联邦人来说,这是希望的道路,虽然会死很多人,但只要成功了,就会有人能够活下去,彻底逃出坦旦人的控制,但对于亡灵之国的人来说,无论怎么选,它们的答案都是一样的,只有死亡。
见到苏晨出来,乔安娜便走上前来,问道:“怎么样?”
她猜不到永恒之王会对苏晨说什么,但苏晨的来意并不难以猜测。
黯则从她的怀里飞出,重新落到苏晨的肩膀之上,猫在破烂战甲里蹲好去了。
苏晨意外地在乔安娜的眼睛里看见了些许期待的神情,仿佛这位女骑士也希望能够加入到联邦的队伍来,和坦旦人,和那些邪神慷慷慨慨的一战。
但苏晨只摇了摇头。
乔安娜略微呆了一下,便也跟着陷入沉默,她扭头看向宫殿的方向,眼睛里仿佛也写着不甘心的神情。
苏晨便没有在这里停留的必要,但他没有急着回到东京都去,现在那边的战事已定,也没有那么需要苏晨了,苏晨只是借助那头晶簇又给半植物化生物以及现在正被它统治着的怪异们发去了一道新命令——让他们去其他地方找怪异杀,或者把它们都聚集起来。
苏晨让那头晶簇传的这番话语气还是很严肃的,用了诸如什么有怪异逃跑他就杀光所有怪异、不允许伤害联邦人类、破坏人类财富等等的言论。
在半植物化生物与众多怪异眼中,苏晨就是神,神灵的威能完全能做到他所说的这些事儿,它们不敢不信,也不敢不尊从,那个半植物化生物便由此又一次忙碌起来,开始分配小队,不断地磨合,准备出发去收缴其他地方的怪异。
苏晨这么做的想法很简单,一来,现在这颗在坦旦人序列中叫伽勒法26的星球各地还存在着不少怪异,既然沈玥没有封锁全球空间以阻止怪异和坦旦人的眼线进来,那便不如主动出击,先把怪异们都汇聚起来,要杀要剐后面都好说;二来么,总不能让这些怪异向着,让它们忙碌的忘记怀疑与观察那是再好不过。
于是,在联邦高层有些胆战心惊的状态下,怪异志愿军从东京都出发了,前往全球各地寻找其他怪异。
和乔安娜肩并肩走在街上,苏晨的脑海中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有些微微地出神,而便在这时候,乔安娜道:“苏晨,我也许可以试试,我大关呢个猜到王和梅林大人拒绝你的原因,如果你有办法让我无风险地摆脱坦旦人的技术钳制呢?”
苏晨闻言却是顿住脚步,有些意外地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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