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芙娘拉着玉芙进了自己的屋,拿出药瓶给玉芙上药,边上药边温柔的说:“芙芙,你别听你爹的,你爹那个人白读书,迂腐的很。娘觉得你做的很好,女孩子家也不必那般柔弱,咱们不欺负人,也不能让人欺负到咱们头上。”
玉芙的小脑袋瓜被按着上药,没法点头,乖巧的眨眨眼,心底微微触动,她在现代没有人教她这些,她的防备,她的聪明,都是由自己一路摸爬滚打才学会的。
“好了,好在伤口不大,要不然咱们芙芙的小脸怕是要留疤了。”
玉芙娘上完了药,摸了摸玉芙的头,温柔的说。“走吧,芙芙饿了吧,娘带你去吃饭,今天炖了芙芙爱吃的鸡,走吧。”
说罢玉芙娘拉着玉芙又往外走,刚站起来,玉芙拉了拉自己娘亲的衣角,糯糯的说:“娘,三婶她是不是不喜欢我?”
玉芙娘一愣,蹲了下来和玉芙平行,看着玉芙的眼睛说:“芙芙刚才都听到了?”
玉芙点了点头,一听那话就知道她三婶和自己不对付,但是玉芙仍然问出这话的目的,就是想知道她娘有没有领会到这一点,还有就是她娘的态度。
“嗯……三婶不是讨厌你,芙芙这么乖,三婶怎么会讨厌你呢?三婶她……她说了什么你都不用在乎,你就做好你自己就好啦。”
她这个娘亲真的是很温柔啊……这是她的妈妈诶……
玉芙星星眼的看着娘亲,心里也是有数了,不在乎可以,但是这位三婶最好是别太过分,过过嘴瘾也就罢了。
周玉芙没有什么对于血缘上的亲情的在乎度,她在乎的,喜欢的人的基准,只是他们对自己如何。如果她这位三婶做的事不是个亲人该做的,那自己收拾她也不会手软。
第二天一大早,玉芙就被娘亲叫醒,早饭已经做好了,玉芙迷迷糊糊的坐在院子里,一脸混沌的任由娘亲给自己梳头。
虽然在整个村子里来看,周家是个大户人家,但实际上也就是跟其他的农户相比,周家的日子会好过一些,衣裳穿的整洁干净点,时不时桌子上能见些荤腥,这些也都是因为周夫子的村塾的缘故。
周夫子小的时候去镇子上,被一个夫子看重,免了束脩到镇子上念书。后来成了才,就在外头谋生成家。但是再后来,据说周玉珂出生的时候,有一个老先生给周玉珂批过命,说他十八岁之前必须回老家,不然难以成活。
就这样,周夫子夫妻俩商量来商量去,放弃了外头的安逸生活,老老实实回了老家。但是周夫子夫妻两个都是文人,两个人都肩不能扛的,哪能下地干活呢,家里人一商量,干脆跟村上的里尹一商量,办个村塾算了,至于份地和公田就交给老二和老三家一起收拾。
十里八村几乎没有念过书的,就算有也就早早出了村子到镇子里谋生去了,所以周夫子的村塾里人倒是不少,周围村子的都有来的。束脩虽然不高,但是你一份我一份的,有了这一项额外收入,周家慢慢就比村子里别的人家过的都要安乐许多。
虽是如此,周家也是要和别人家一样干活的,这一大清早大家就各有分工。
一会吃了饭,周大嫂也就是玉芙娘要收拾家里,洗衣服,再做些绣活贴补家用。周夫子则带着老三家的周玉杭和周玉尚去村塾,二婶三婶和三叔则要下地干活,周玉乾负责看着妹妹,还有要去山上捡柴火,拾些野菜果子之类的东西。
虽然在孙安安母女眼里,周家的生活已经非常不错了,可是玉芙看着自己爹娘每天从早忙到晚,还是觉得心疼,也烦恼自己这副小身子怎么还不长大,没办法用自己的现代思维帮家里再轻松一些。
玉芙正琢磨着这件事,突然听见门外孙婶大喊大叫,在这样安静的早晨,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这娘们儿又怎么了?一大早起来鬼叫什么?发什么癫?”周二婶拿着个饭勺子从后院走了出来,一脸不满的吐槽道。
“谁知道呢,唬了我一跳。”玉芙娘也跟着说道,手上把玉芙的辫子编完,辫子尾部还扣上了一个银色的小流苏环。
玉芙一下子从凳子上跳下来,“我去看看。”说着,玉芙甩开小短腿往门口奔去。
“芙芙,别挑事!”玉芙娘不放心的嘱咐。
“没事的,玉芙乖着呢,就去看看,惹不了麻烦的,放心吧。”周二婶笑着说。
玉芙把大门打开了一个小缝,小脑袋伸出来左右瞧着,瞬间一股恶臭袭来,玉芙皱了皱眉,还没等看见孙婶,就先和隔壁的另一个小脑袋对上了眼,玉芙定睛一看,原来是沈梧闰。
玉芙冲着他甜甜的笑了笑,立马扭头去看另一边,抻着脖子半天才在孙家门口的柱子后面找到坐在地上哭的孙婶。
“……杀千刀的啊!谁这么造孽!”孙婶边哭边说道,“我家这大门可怎么要啊!往人家门上泼粪,这是人干的吗?这要是让我知道是哪个龟孙子干的,老娘非扒了你的皮不可!欺负人啊!”
顺着孙婶的话题玉芙往门上看去,一下子给玉芙逗笑了,孙婶家的大门上稀稀拉拉挂着一大片暗黄色的粘液,看来那恶臭就是从这散发的。
玉芙昨天刚跟她起了争执,当然是不可能可怜她,偷笑着轻轻关上门,往主屋跑去。
“二婶!二婶!我给你讲!”
玉芙边喊边跑着,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件事她第一个想分享给二婶,也许是因为二婶和她一样热爱八卦。
等玉芙跑进屋,家里的人已经都围在桌子边了,玉芙一头扎进周二婶的怀里,笑嘻嘻的把刚才看见的都说了出来。
桌上的人听了都掩唇偷笑,不只是因为昨天的争执,而是这孙婶本来就不是个本分的,自己过的抠门,还总想着占别人的便宜,村里本来就很少有人喜欢她。
“呦呦呦,这可真真解气,只是也不知道是哪个好人干的,让她们娘俩整天不老实。”周二婶笑道,眼睛不经意的一瞥,却看周玉杭兄弟俩脸上的表情有点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