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道行相差不多,又同以“荡剑诀”攻击,双方所施剑气悬空相接,消化无形。周通所习“荡剑诀”已修至巅峰,技高一筹,尚可多化出几道剑气,乘隙进攻,却有所保留,不施以全力,故作相持之状。
这真是一场百年来极为罕有的斗法,双方人物明明技不止此,各有专擅,又有所顾忌,不肯尽展胸中所学,只以这一门神通对攻。台下众人,也越看越奇,已有人开口道:“莫非本派的荡剑诀真有如此威力?我看他二人已是打得不亦乐乎。”
又有人言道:“难道他二人只会这一门神通?不对,那名姓肖的女子自己不知底细,倒也罢了,周师兄业已晋升内门弟子,所学博杂,他为何不用‘天鹏引’,亦或是‘庚金剑诀’,要想破此僵局岂不是十分简单?”
李鑫自是知道道侣所想,重复施为“荡剑诀”原是无奈之举,但周通同施“荡剑诀”是何道理?原本见爱侣上场比试,还恐有失,生怕所遇对手太强,将其误伤;或是争强好胜,一不小心将在天愆宗所习的功法施展开来,纵能取胜也落人口实。心正愁思,眼见二人斗法你来我往,非但无虞,还有所保留。双方均以同种神通对决,久看之下,还略有滑稽之貌。
青元老祖目见门人如此斗法,一时也是哭笑不得。照此趋势,两人再打上一天也难分出胜负。内中因由虽能猜出,又不便明言。
双方又斗了炷香时光,玄清子等人也觉此二人斗法太以奇怪,正自思忖是否要出言干预。回首看一三号斗法台上均已分出胜负,第二波比试之人都已就位,快要动手,这边还在互斗。玄真子业已忍耐不住,大声喝道:“二号斗法台上两人,本宗门会试何等严谨慎重,似你等这般斗法,成何体统?如胸中所学技不止此,快以其他神通分出胜负,免在此作无谓之争。否则惟以平局收场了。”
肖琼雪听得门中长老催促,心略愁急,全力施展近日方始修成的“荡剑诀”,同时寻思是否将天愆宗所学的几门神通道法也使将出来,免被台下诸人看轻,以为所学只此。
周通闻言也是惶急,一面施展“荡剑诀”化解攻势,一面思忖是否易神通施为。自得机缘晋升内门弟子,每日奋苦修行,苦习道法,业已修成几门不凡神通,如今正到展现的最佳时机。一旦尽施所能,极有可能被门中诸长老看重,跻身本届会试前十之列,受有那未知奖赏。又知此神通威力绝大,同境之中可堪抗手之人不多,发动时易,如想收回便难。若其禁受不住,将人误伤,实非所愿。心下犹豫,将动未动。
二人各有心思,迟疑未定。玄真子见两人依旧只以一门神通互斗,好似全身艺业惟此一门功法一般,当众宣布二人平局结束,让下一波人上台斗法比试。
台下众人满拟斗法二人,一人如天仙临凡,美秀入骨,一人乃门中为数不多的内门弟子,所学必有专长,这一交手定必精彩绝伦。哪知竟是如此收尾,都出意外,暗暗摇头。
下场比试乃陌阳与周卓二人,都相继上台。
玄清子见是爱徒陌阳,怔得一怔,往左首长老询道:“怎的将陌阳分配到这场斗法中?那周通不过是灵动境中阶道行,怎堪与陌阳一战?”
另一长老答道:“门中多人都已分配完成,年轻一辈道行最高者,只陌阳与萦月二人,都为灵动境巅峰,本当让他们彼此互斗,但他二人素来倾心,若分配到一处未必肯施以全力,惟有分开各觅对手……”
玄清子一听,知其所虑,不再多言。
青元老祖见是周卓,三日前曾指点他几句,听他言语中颇有能为。陌阳又是目下派中弟子领袖,自非庸手,当下转目只专注此场比试。
周卓拱手道:“在下周卓,见过陌阳师兄。”
陌阳回礼道:“师弟无需多礼。”
两人客套两句后,各唤出法宝。两人法宝均为仙剑,一赤一青。陌阳久居众弟子之首,自有莫大声望,台下早有同门喝彩。反观周卓,声名未显,除有限几位友好为己助威之外,余者都不看好。
周卓久临大敌,深知此战极是艰难。因青元老祖事前有言,如能凭恃阵法之学击败对手,可传授自己一种偏门法阵。说是偏门,那多半是老祖自谦之词,实则必是具有无上威能的神通杀阵,神挡弑神,遇仙戮仙。亦或老祖神通盖世,虽是绝世杀阵,因本身道行已超绝尘寰,举世莫御,多强法阵在他眼中,都与一般阵法无异。
如是一般对手,同阶之中纵使来人所修神通再强,也自信有bā • jiǔ成把握取胜。即便是灵动境高阶同门,也不惧与其一战。但万料不到对手竟是陌阳,同辈中道行最高的两人之一,修为功深早已臻至灵动境巅峰,只差一步便可晋等空冥,获胜几率实是不大。甚或休说取胜,能否与他对战百合,都是难说。一时持剑未动,待机而发。
陌阳起初见对手是周卓,也是怔得一怔。在他料想中以为此番对手多半会是萦月,两人均是灵动境巅峰道行,境界相同,旗鼓相当,又是门中年轻弟子中仅有最高修为两人,按此分配最佳才是。自己与萦月先无关痛痒的互斗一阵,俟斗法关键之际,再故作抵御无及,佯败下场,将门中年轻一辈第一的头衔拱手相让。倘门中师长已有此层顾虑,分配其他人选,或是让门中几位业已臻至灵动境高阶的弟子充当对手,都在意中。不想来人只灵动境中阶修为,若想取胜,易如反掌。又虑及师门长辈容或只想尽悉门中诸人真实道力,于胜负之算已抛开事外,故此让自己相试。若是如此,多少也先让他表现一番,免得自己动手后来人抵敌不住,当场败下阵来。思忖至此,持剑而立,也未当先发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