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烈旭捏捏眉心,叹笑着,隔了片刻说道:“这会先别和我闹,听我一次。”
杨清嘁了声。
前一刻还拒绝她的人这会又阴阳怪气的让她听话,杨清河冷漠着脸,不想再理他,想着苏妗,她也没空和他纠缠不休,瞪他一眼就奔上楼。
赵烈旭再次叮嘱了句别乱跑,话音刚落接到了陈冀的电话。
陈冀听到他的声音心中有了七八大概,问道:“小嫂子联系到了?”
宿舍阿姨插嘴道:“307号房,叫杨清河对吧?”
赵烈旭对着阿姨摆摆手又点头致谢,走到宿舍门口,对陈冀说:“刚见到,她现在在寝室。”
陈冀:“奇了怪了,既然曾国发把杨清河作为下个目标,也察觉到我们对他怀疑了,他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会不会和张宏一样跑路了?可那边来电话说,曾国发家里一动未动,证件钱包都还在抽屉里。”
赵烈旭望了眼宿舍门前的梧桐树,今天没风,树叶纹丝不动如静止了一般。
“你们还有多久到?”他问。
“十来分钟吧。”
“我先去学校的保安处把情况说明一下——”赵烈旭话说一半,只见杨清河又火急火燎的从宿舍里冲了出来。
“杨清河!”他厉声喊住她。
杨清河呼哧呼哧喘着气,嘴唇泛白干涸。
刚进寝室一看,里头黑乎乎的,灯都没开,更别提苏妗会不会在里面了。苏妗平日就不爱和同学打交道,现在生活里唯一的一点波澜就是那位班长,苏妗说班长回了家,那她就不可能去找他,也不在教学楼寝室,丢下包就跑了,能去哪?
学校的广场?生态园?超市?
刚刚在寝室她把手机充上电给苏妗打了个电话,无法接通,如果跑去了这些地方手机怎么会打不通呢。
她说她害怕,到底在害怕什么!
杨清河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
赵烈旭看她模样,就像个无头苍蝇,迷迷糊糊,到处乱转。
“不是让你别出寝室吗?你又出来干什么?要找什么?”
眼前的男人更是奇怪,这一晚简直两副面孔。
杨清河静下心,尽量平和道:“我要去找我室友,我为什么不能出门?我犯法了吗?”
说完她就要走,却一把被他拉住。
赵烈旭知道这丫头在生他的气,可现在不是撒气的时候。
曾国发行踪不明,她又是第三个目标,绝对不可以轻举妄动。
赵烈旭默了几秒,组织好语言,简单的阐述道:“那起挖眼女尸的案子知道吧?我们已经确定了嫌疑人,这个人是你们学校的清洁工,正在实施抓捕。他和之前宾馆女尸的案子也有联系,第一个目标是郭婷,就宾馆那位受害人,第二个目标是徐玉玉,被挖眼的那个学生,第三个目标......”
杨清河听完好一会才消化完这段话,可他忽然不说了,就这么深深的看着她。
杨清河背脊一冷,不祥的预感悄然爬上心头。
她盯着他,试探道:“是我?”
赵烈旭默认。
杨清河垂下眼,脑子飞速转着,手心出了层薄汗。
清洁工......
她猛然想到那次在宿舍楼底下收垃圾摸她手的那个,是从那时候就盯上了吗?
可为什么吗?
赵烈旭依旧抓着她的手,低沉道:“所以我要你今晚安安分分的待在寝室里,直到我们把凶手绳之以法。”
杨清河眉头紧蹙,脑子更是乱成一团,正百思不得其解时她霍然睁大眼睛,抬头看向赵烈旭。
“目标真的是我吗?”她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赵烈旭迟疑了,“什么意思?”
“我室友不见了。”她声音低了好几个度。
杨清河自己也不确定,她的猜想对不对。
那次苏妗打电话和她说似被人跟踪,她当时也没多想,学校里人多又杂,也许是苏妗太胆小导致的幻觉,也许是学校里同路的,也许是心生不轨的猥琐男,她怎么都没把这事和挖眼女尸的凶手联想到一起。
好像人都是这样,即使身边真的死了两个校友,人们依然在寻欢作乐,他们永远都觉得这事和我没关系,下一个不会是我。
“你室友?”赵烈旭像是突然想什么,拿起手机,和陈冀的电话还未挂断,“墙上的照片,有清河的那张,上面有几个人?”
陈冀把他们的话全程都听在耳里,也始终觉得哪不对劲儿,拿过证物袋一瞧。
照片像素低,背景是梧桐树,看样子是在学生宿舍门口,时间大约是傍晚,杨清河是照片中所占比例最大的人物,左边还拍到了半截校车,而在杨清河右手边,站着个戴眼镜的女生,她笑着,似乎在和杨清河说话。
陈冀心咯噔跳了一下,回答道:“除了清河,还有个戴眼镜的姑娘。”
杨清河站在边上把陈冀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她抢过手机问道:“是不是扎了个马尾?脸小小的?眼镜是黑框的?”
“对对对。”
杨清河声音低得有点沙哑,“是苏妗,他的目标根本不是我,是苏妗。”
赵烈旭握着她的手,握紧了些,对陈冀说:“我现在在她宿舍楼底下,你派人去趟保安处,你们直接来这找我。”
他挂了电话弯下点腰,看着杨清河,“你刚刚说她不见了,把你知道的说给我听。”
杨清河心绪繁乱,在脑子里过滤了遍才把整个过程丝毫不漏的告诉他。
......
校园马路上学生来来往往,宿舍的灯光一盏盏亮着,一切都很安宁,和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