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予像没有听到似地,转身的时候,宽大的黑色广袖带翻了桌上的茶盏,啪的一声跌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像清醒般,怔怔停在原地。
夭卿这时候提着几个粽子走了过来,看宁玄予恍若失魂的模样,托着下巴眯着眼睛探究地看他。
“小包……”玄予轻轻唤了一声。
小包抬头看他,眼神凉薄入水,她道:“走,走了就莫要回来。”
他轻叹一声不说话了,过了好久,才低声说道:“倘若你真恢复记忆了,不会乐意看到我的……你真的记起来了,我离开你几日,你暂且……冷静冷静。”
小包闻言笑了,双眸眯起,只一片深不见底的黑。眼中神色依旧寒冽如冰。“我的心性师尊大人难道不清楚,不知道何事还需要我冷静?”
玄予侧过头,银色长发垂在脸颊上,随着从窗口的风晃动,他几次启唇,可话到嘴边却又被他咽了下去,几缕银发含在嘴角,他苦笑一声,沉默以对。
小包垂着眼睛不看他,脊背挺得笔直,手指轻敲了两下膝盖,开口道:“小包八岁之前被爹爹养在府里,爹爹温和极宠我,可当他看着我的时候我却觉得他透过我再看另外一个人。”小包弯起嘴角轻笑了下,“我八岁之后上不归山,有幸拜师尊为师,爹爹言是乃孽缘,我却以为不然,师尊虽冰冷难以亲近,对我却是极好的。”
“你说这些做什么——”宁玄予问。
而那厢,如意早就又跌落到桌子底下,这些话对他打击太大了,玄予师兄成了长闲师叔的师尊,这辈分乱的。
“小包说这些并无他意。”她深呼一口气。“我生性凉薄,无牵无挂,骨灰做的骨头,天池冰做的肉身,此生活不过十八岁,只觉得有些话,还是早些说出来比较好。”
玄予深深皱着眉头:“这些话你从哪里听说的?”
小包摇摇手:“师尊不必在意,我的身体自然我清楚。生死之事早已看透,死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