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齐婉进屋,看见清箫跪在床边一壁呜呜的哭,一壁扇着自己耳光。而她哥哥郁齐书则靠在叠成尺高的棉被上,手里拿了本书正优哉游哉地在看书呢,对地上可怜无助的人视若无睹。
她眼珠子一转,近前笑道:“干嘛啊你们这是?哥,难不成你在考教清箫的文采么?哈哈。据我所知,他也就是读了一年私塾而已,会认几个字倒是真的,可吟诗作赋就不行了。”
“不是的,大小姐,”没等郁齐书应答,清箫已抬起泪眼同她打招呼,又冲她磕了个响头,跪求她道:“大少爷要赶我走,大小姐,求求您帮我求求情,叫大少爷不要赶清箫走!”
郁齐婉就看向郁齐书,张口欲言。
郁齐书已淡声道:“仆不为主,留着何用?”
清箫登时又汪汪地大哭起来,耳光扇得更响亮了。
他是买来的家奴,郁家不要他,只会将他转手再卖。
他已经去求过周保求过张玉凤,两人给他出主意说这事儿只能找郁齐书求得谅解。
冯慧茹那厢看见清箫就心梗,会想起她做的蠢事,导致儿子同她生了嫌隙,自顾不暇,又哪里还会可怜他一个下人?
清箫自也晓得该求自己的少爷,可他心里有愧,哪里有脸求他呢?但听说牙婆子下午就要上门来领人走了,他这才慌了。
郁齐书脾气好,从来没苛责过他,他要是被卖出去,十有bā • jiǔ再遇不到这样的好主子。当下一边狠狠打脸,一边哭着道:“大少爷,我死也不离开您!”
清箫那耳光虽然没扇到自己脸上,可看起来也很疼呢。
郁齐婉于心不忍,故作不耐烦地抬脚踹了下清箫屁股,呵斥道:“我说你也是笨!你求他有什么用?傻傻的把功夫用在怎么把左右脸扇一样肿上面,以为我哥就会原谅你?蠢而不自知!我告诉你,你再怎么求他也没用的,你应该去求我嫂嫂!”
清箫一愣,随即惊喜异常地从地上爬起来,一溜烟儿就跑了。
郁齐婉愕然,指着门口对郁齐书道:“你看见没?你的小厮真是在你面前做戏呢,刚刚明明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连抬手都费力了,这下子跑得比兔子还快。”
郁齐书横她一眼,“你没事掺和我屋里的事情干什么?”
郁齐婉讪笑,“哎呀哥,你是我亲哥,我过问过问你屋里头的事情,那也是因为我关心你啊。”
“哼,关心我?十天半个月不见你来看过我一眼,我真是你亲哥?”
郁齐婉在床沿边坐下来,勾着脑袋扯着他的被子一角捏在手里把玩儿,问道:“哥,我没来看过你,你生我气了么?”
郁齐书盯着书本,淡淡道:“没有。”
他随口说说而已,真要是郁齐婉要来看他,他一万个不愿意。
她来,只会看见他的狼狈,看见他的落魄不堪,叫他以后---如果有以后---叫他以后如何还在她面前做个威严清雅的哥哥?
“那就好!”郁齐婉立刻开心地笑了,抬头四顾:“啊,对了,哥,嫂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