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中的买凶shā • rén的人已经被成为了过去,曾得罪过小人的人也不用在担心自己的安危,不再人心惶惶,一些似乎都归于平静,但朱雀知道,叶不凡对胡不工的复仇之路,仅仅走到了一半。
相互之间互道珍重以后,黎一白和刘苏儿相继离去,叶不凡带着为胡不工报仇的决心开始了他的调查,他拒绝了朱雀和伏缨的帮助,并称有需要的时候,一定会通知他们。
整个终南山下,只剩下了朱雀和伏缨两人,已经到了午时,在远处还有一个对伏缨念念不忘的马车车夫,他已经拒绝了许多江湖人的雇佣,有的江湖中人对马车车夫或是破口大骂,或曰多给钱,或叫嚷着宰了你,当他们得知马车车夫是在等候朱雀和伏缨时,都不再说什么,径直走着离去。
伏缨感慨道:“没想到自从认识了叶不凡这小子后,就和唐门和蝴蝶教生出了这么多的纠缠,唐门偏安西南,蝴蝶教在东北,真个天南海北的人,都想来中原分一杯羹,当我们是什么了?任人屠宰的羔羊么?”
朱雀说道:“他们就是当我们是任人屠宰的羔羊,只是若不想这么做,只能让我们精诚团结起来,让外人不敢轻易打我们的主意,只可惜此事知易行难,汪九成汪帮主就曾说过,我们中土之人往往只看中眼前的蝇头小利,而不能凝聚齐心,所以东瀛人才会毫无顾虑地来侵扰我们,所以唐门和蝴蝶教这种地处偏远地方的门派,也会为了利之一字想要从我们的弱点中找出挣血汗钱的办法,我们能阻挡住一个两个门派,又怎能阻止住其他无数人的勃勃野心呢?”
伏缨说道:“我没有你这么伟大的情怀,我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也不会过来和蝴蝶教作对,人活一世,能够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已经够了,更重要的还是自己活得快活。你不过一人之力,怎管得了全天下的事?别操那份闲心了。”
伏缨这么说,并非他就是那种能硬起心肠,对不平之事假做不见的人,其实很多武林中人,在习武之初,都有行侠仗义的热血,但这股热血随着在江湖中各种艰辛的摸爬滚打,会逐渐冷却下来,所有的事都逐渐回到生存和生活这个最基本的事情上,去行侠仗义?你的家人还等着你为他们创造更好的生活呢,你怎能抛弃家人先去照顾陌生人?
朱雀每次离家出来,都感到颇对不起伊雪,这种感觉久了,就会有两种结果,一是歉意的积累,使朱雀幡然悔悟,然后在家陪她,永不再踏足江湖,二是伊雪习惯了,他经常可以出来。可是伊雪真的能习惯么?还是这只是一厢情愿自欺欺人的想法?
和他们这些人不同的是,伏缨还没有结婚,通过对富人偷盗的本事,他能够获得除了供自己享受挥霍外的财物,还能接济一些贫困的人,对于他这种人来说,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但人不能永远做盗贼,马都会有失蹄的时候,人也终有年老力衰,做不了这事的一日。伏缨和其他许多初出茅庐的习武之人一样,不懂为自己存下点钱,江湖上的钱就是这样,来得快,去得也快,就像欧阳九从赌桌上赢得的钱一样。
这就是现实,人总要有直面现实的一日,不能总是活在自己的幻想之中。
见终南山下只剩下朱雀和伏缨两人,马车车夫赶着车子来到二人身旁,朱雀说道:“回去吧,这事你说的对,也说的不对,总有能够维持江湖秩序的办法,就像是官府之于百姓,毕竟还有震慑小毛贼的威风。”
他看着神色古怪的伏缨,失笑道:“我说得可不是你,你是超然于小毛贼之外,是贼爷爷,贼祖宗。”
伏缨嘟囔着:“这话也不见得就能好听多少。”
马车载着他们回到了长安城,伏缨特意给了马车车夫一笔足够让他眉花眼笑的赏钱,马车车夫千恩万谢地去了。他拒绝别人的搭乘,除了看中伏缨出手大方以外,还是对伏缨的一种承诺,这种信诺尤其可贵。
朱雀说道:“对一个车夫付这么多钱,难怪你需要不断去偷,才能维持你的花销。”
伏缨说道:“你见过我其他的开销才觉得我是花钱如流水呢,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可是这种感觉很好,让我停不下来,你没看刚才那马车车夫发自内心的愉悦吗?让人愉悦,让自己愉悦,是我伏缨做人的准则。”
朱雀忽然说道:“此间的事已经暂时了结,既然你有这么伟大的情操,也到了你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伏缨愕然问道:“什么承诺?”
朱雀说道:“你不是说让人愉悦,让自己愉悦是你做人的准则么?你嫂子在家等着给你说媒,你去了她才会愉悦,当然,如果相亲成功了,你不也同感愉悦么?”
伏缨说道:“这只是嫂子的愉悦,但却是我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