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感叹一句,我大概是最不走心的人质了吧!
如今既然受制于人,却没有半分讨饶惶恐之态,却似去别家串门子般随意淡然,不知情者还以为我有多么气魄与胆量超然,可以置生死于度外!
当然,不得不提,我也很佩服现在这般坦然自若的自己,毕竟落于敌手,谁都不可能有百分百的把握可以真正保全自己的性命,可我却当真无所畏惧了,这也倒不全是因着我有恃无恐,而是似乎人一旦经历了一些艰难困苦之后,心志确实会开始成长和越发的坚韧。当你看到了自己身上所发生的一些变化和对一些事物产生了一些与前不同的看法时,你就能越发清楚的感受这样的成长和蜕变。
这一路我都被布带蒙着眼,除了感受着这一路在各式马车之中转换和在地面行走时或颠簸或平坦,且周围从喧杂吵嚷到四洲寂静的动静变化外,等我感觉真正停顿下来的时候,也便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了。
瑾娘小心的摘下了蒙住我双眼的布带,光线的陡然涌入还是让我的双眼有了片刻的不适,不过很快也便适应了,而周围的一切也便这般促然的入我的眼。
这里似乎是属于某处府邸的一处宅院,可眼前的一些桌案的摆列以及桌案上陈列的一些笔墨纸砚,却又让这里看起来像是一个普通的书院……
可我却对这个看似普通的书院感觉十分的熟稔!
瑾娘向我施施然行了一礼,似在向我聊表歉意。
“高御史,失礼了!”
瑾娘的本领远比她温和无害而又姣好的面容要更让人难以捉摸一些了,既然知道了她的身份来历,那也就注定我与她再难回到之前那主仆融洽的氛围中去了。
我抱拳拱了拱手,言道:
“即为阶下之囚,哪还担得起瑾娘如此大礼呢!”
三言两语间,距离感带来了生分之意,直抒道不同不相为谋。
一见此景,瑾娘心中明了,倒也不恼,只是觉着可惜。
似高辰这般奇才谋略、胆量自不必说,就他那份心存天下苍生的博大胸怀,也不是任何一位身居高位之人都会有的。只是可惜这样的人才却不能为主上所用,可他若当真命陨在此,这天下又会少一个为民做主的好官了,这对天下人来说绝非幸事儿!
说什么也算是主仆一场,瑾娘很欣赏这个年轻人的正直做派,自然愿意在自己职权范围之内,给予这个年轻人力所能及的帮助,哪怕他并不领情。
瑾娘面上依然笑容不改,言道:
“高御史言重了,家主不过是想请高御史到家中做客罢了!”
感觉到瑾娘收敛了起初胁迫我之时的强硬气息,转为了一种想要详谈商榷的口吻,大概是她对我生出了几分怜悯同情之意,想要劝说我识时务者为俊杰吧!
我不觉苦笑几分,带着几分讥讽口吻,言道:
“那贵庄家主的待客之道还真是极为特别呢,这天底下哪有将客人掳至家中做客的道理?!”
瑾娘嘴角扬起,倒也不遮掩什么,笑着言道:
“难道不是高御史自愿为瑾娘所掳么?”
闻言,我哈哈一笑,不禁望着这个美丽而又聪慧的女人。
瑾娘的美别有不同,她的美是那种成熟女子所带着的那份独特韵味,那是一种岁月的磨练才能打磨出的光华,便如同那越陈越香的酒,很是醉人。
不得不承认,若我真是个男子,也会为之而倾倒的。
“谁让瑾娘是个让人难以拒绝的妙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