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在前头领路,而我一手抱着雪儿,另一只则牵着了琬儿的,同身后的紫玉使了眼色,紫玉会意的点了点头,旋即也跟随在身后,这般一家四口也算是齐全了。
边走着我才忆起方才小厮同我提到过洞香村的一位头牌歌妓,是叫秋娘吧?!
“小哥方才提到的秋娘,莫非就是洞香春的那位颤长弹琵琶的秋娘?”
“确实就是那位秋娘,论弹琵琶技艺超群者,在这洛都城中无人能出其右。”
一提到秋娘,小厮都止不住伸起大拇指夸赞个不停。
我不觉苦笑一声,这位秋娘说起来我也算是见过的,第一次见还是在洛州牧的那次家宴上,洛州牧特意请了这位秋娘给宾客弹奏琵琶,当时这位姑娘弹琵琶的技艺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十分引人注目,就连洛州牧都对此女青睐赞赏有嘉;
而第二次见这位姑娘,却是在刑槽的府衙里了,为了追捕涉事同党,她因各种原因被牵连其中,我还特意下令将此女禁足了几个时辰,最后又遣人将其安然送回,而这位姑娘也就那位令宫明宫大才子都寤寐思服,辗转反侧,却又求而不得的神女……
琬儿见我故意有此一问,便知这其中定然不简单了。
牵着我的手故意加重了几分力道,特别就是在我提到‘秋娘’这个名字的时候。
我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我这位善妒的夫人呦,这是在吃醋了么?
“夫人啊,这事儿同宫明有些干系,待会我再细细同你说。”
这事儿要是不及早同琬儿说明白了,今晚我极有可能就会被赶到书房去孤独一个过夜了……
欸,等等,这般说来,宫明极有可能也会来这凤来楼了。
不会那般碰巧便遇见了吧?!
遇到了又如何,谁怕谁啊!
琬儿对我这番说辞还算满意,也便没有继续纠缠这个问题了,乖乖的任由我牵着她的手,一道入了这凤来楼。
……
凤来楼不愧是闻名在外奢华酒楼,且不论内部格局设计大气典雅,就看这来来往往忙碌着招呼客人的伙计们,那跑堂的应酬声、报菜名的动静此起彼伏,而他们报菜名的吆喝声极有音律感,听着不仅动听还十分有趣,只听一位跑堂的来了个贯口:
婆罗门轻高面、七返糕、生进鸭花汤饼、曼陀样夹饼、单笼金ru酥、水晶龙凤糕、御黄王母饭、金银夹花平截、同心生结脯……
光听着报着这些菜名儿,不都觉令人食指大动,味蕾全开了。
“公子与夫人这边请。”
小厮领着我们继续往清雅的包厢处而去,却在中途被一管事打扮的人拦了下来,这位管事旋即对我们打躬作揖,十分恭敬,言道:
“公子、夫人,请往上等厢房移步。”
这上等的厢房都在这凤来楼的第三层,在这层的客人可想而知非富即贵啊。
这突如其来的变动,意味着我们的身份为人所探知了,至少对方知道我是谁。
我与琬儿对视了一眼,有些拿不准是否需要去赴约,毕竟这位邀请人的方式还是略显突兀了。
琬儿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示意我无需过于担忧。
“既然有人盛情相邀,我们也便却之不恭了。”
琬儿的意思是应其所请,见招拆招了么?!
我自然是随琬儿的意思,点了点头以表应承。
“有劳管事带路了。”
听到我们愿意前往,管事有些紧张的脸色才稍微放松下来,急忙在前头给我们带路。
“贵客这边请!”
……
待我们一行人上了三楼,来到了一间十分雅致的包厢面前,管事亲自推开了格子门,做请字状,邀请我们进去。
我正欲抬脚而入,琬儿不动声色地拉住了我,先是在门前停驻了片刻,屏气凝神,不过片刻便感知到了屋内的一切,确认一切安好之后,才缓缓松开了我。
“你家主人还未到么?”
听琬儿之意,屋内现下无人了。
管事十分恭敬言道:
“不敢隐瞒夫人,我家主人恰有要事耽搁,嘱咐小的先行安顿好两位贵客,我家主人很快便亲自前来拜会。”
琬儿淡然一笑,点了点头,言道:
“好,那我们先在屋内等候。”
管事恭敬的拱了拱手,旋即将我们请入了厢房。
厢房内的摆设比一间上等客房都要雅致和美观,可以说是应有尽有了。
有钱人就是不把钱当一回事儿,真是怎么奢侈华丽怎能来。
“先让店家上几样点心来。”
我是毫不客气的吩咐管事,小雪儿这会儿想要也馋了吧。
“是。”
管事很是懂事,关闭好房门后便亲自前去做准备了。
琬儿见我如此随心所欲,便知道我定然已经猜出是何人邀请了,只是笑了笑,淡然的桌案前落了座,紫玉随侍身边,立刻不动神色的将桌案上的饮食之物都好好检查了一遍。
我将小雪儿放了下来,这小家伙到了陌生之地也未见有害怕羞涩的,倒同只小野猫一般在屋内四处乱窜,左看看右瞧瞧,对未知的物件都十分好奇。
看着生龙活虎的小雪儿,我瞧着这房内的环境优雅且安逸,脚下铺满了好看的波斯地毯,人踩在上头即便是摔跤了也不会有多疼,也便任由小雪儿上蹦下跳的跑来跑去了……
旋即,我乖乖地坐回到了琬儿身边,琬儿将一碗茶水递到了我的跟前。
我微笑着双手从琬儿那接过茶碗,这一路行来也确实口渴得紧,仰头便将这碗茶给喝了下去。
“夫人,不知这请我们至此的人究竟是何许人也?”
虽说对方安排得十分妥当,可未探知清楚对方真实身份前,紫玉自然都不会放松警惕。
琬儿故意买了个关子,别有用意的望了我一眼,言道:
“也许我们家夫君会知情呢。”
紫玉旋即一脸好奇的望着我。
虽说我很喜欢听琬儿奉承我的话,可她说的这么直白,我又会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咳咳。
故作咳嗽的掩饰了几分尴尬,将茶碗放回了桌案,然后故作一本正经的言道:
“若是猜测无误的话,其实这个人紫玉你也是认识的。”
紫玉微微诧异,言道:
“奴婢也认识?”
我不觉点了点头,微微一笑,言道:
“你想想看,这上等厢房得花耗多少银钱啊?咱们认识的人当中,何人银钱多得从不将银钱当回事儿的!”
我这话儿,细听似乎都能感受到几分嫉恨的意味呢。
琬儿听出来了,忍不住轻笑出声。
我脸又红了一圈。
……
“哦,是小鱼儿。”
紫玉焕然大悟,拍手间便将这答案给道了出来。
哎呦喂,紫玉同陈小鱼何时这般好的感情了,紫玉都直呼她为‘小鱼儿’了。
我饿了,我想吃鱼。
……
“我可从没银钱多得便不将银钱当回事儿啊,这话儿,公子可冤枉小鱼了。”
我们这厢话音刚落,陈小鱼便推门直接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