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原主的智商还是很过关的,除了没有考虑到外部条件,国内的变动,如果没有那场战争,他还是能够获得太子之位的,在这一点上,他比国君的庶子更有继承权。
智商还都在线上,就是没什么大局观,只看到眼前的一亩三分地了。
不过这也怨不得人,这世上,有多少人能够看到地图,又有多少人能够看到整个世界的地图,知道这个世界多么广大呢?又有多少人,真正离开家园,到了本国之外的地方呢?
原主生于此地,从未离开,自然不会知道外面是强敌环伺,他只想着先占据国君之位,然后再妄图看向更远的地方,却不知道更远地方早就把他们这弹丸之地视作疥癣之疾,铲除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这是一个诸国并立的世界,各国有各国的风土人情,信仰语言文化各有不同,这种情况之下,几乎没有求同存异的可能,说都说不到一起去,还能够做什么呢?
除掉对方获得对方的土地,大约就跟强人抢夺别人的财富一样天然有理。
公平和正义,只有在能够平等对话的时候才会拥有,否则就只能指望大国的风度和包容,获得自己存活的资本。
这一点,江国的国君其实做得非常好,看似软弱无能的他年轻时也曾到外游学,见识过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知道那些大国的实力是怎样的,因为如此他才打破了国内通婚的传统,把自己的二女儿泪公主送到随国为媵,准备嫁到楚国去。
因为这一点违背了国内传统,哪怕国君让大巫派出弟子护送出行队伍表示支持,国内还是有很多不满之声,
谁知道这一路上不知道在哪里出了岔子,不仅大巫的弟子死了,泪公主和那些陪嫁物品也都失踪了,整个队伍的人都死了,最后消息还是过路的商旅传递回来的,与之前后脚过来的就是随国的责问国书,最终国君为了挽回不得不又把不够年龄的三公主洋公主并大量陪嫁物品送过去。
这一次大约是因为随着随国来使回去的,所以路上并没有出什么问题,安全过去了,只是洋公主年龄太小,如今才五岁,直到江国被灭之前,都没有听说过她在楚国之名,不知其生死。
算算时间,再过几天,大约就到楚国来使的时候了。
剧情中也有提过一句,这时候的原主看到了在随国来使面前唯唯诺诺的国君,就此认定他的软弱无能,产生了轻蔑之心,后来又发现太子的寡人之疾,就此没了尊重,产生了取而代之的想法。
“真儿,累吗?”水父回去的时候还拉着水真的手,低头询问的模样很有些慈父的样子。
这是水真第一次参加祭祀,也是原主第一次参加祭祀,隆重的气氛很有感染力,但让一个十岁的孩子又是呆立又是吟唱最后还要跪拜,也是一种体力消耗,尤其是他根本没有发现歌咏的力量在哪里,反而看到了国内数量本就不多的水姓女子死于江中,就此有了大巫不好的印象。
不知者不畏,没有信仰的人看到这些自然会觉得都是装神弄鬼的事情,尤其这里面还没有什么神鬼异状,一个孩子看不到更多,当时可能会有些敬畏之心,但是过后却会因那些敬畏而羞恼,尤其是原主那种桀骜不驯的性子,更会对他一时的低头而愤愤。
“不累。”水真抬头,看到水父一脸难掩的疲态,想到他们的吟唱和那半空之中缓缓成形的力量,这其中的关联在哪里,是通过吟唱的形式调动精神力信仰之力来形成巫力吗?
半空之中的那个就是巫力吧!
水真也不是十分确定,他曾经见到过巫,但他那时候跟原主一样都以为是骗人的,完全谈不上多么尊重,只把这些大巫当做统治阶层必备的某种迷惑底层人民的道具,比如给自己加一个“天子”的名头一样。
直到最后,看到了那似乎有些莫名的情形,才觉得或许世间真的存在一种能够被称之为“巫力”的力量,但他之后汲汲寻求,却什么都没找到。
或者,那时候的大巫传承也是如江国水巫一般,都是一个带一个的,灭国之战,大巫随国而死,最终也就没有了这一份力量的运用方法。
最怕这种口口相传的东西了,一点儿文字记录都没有,怎么能够责怪后来者一代不如一代呢?
“父亲,为什么母亲不能参加?”
水真故作天真地问,如果巫力是血脉流传的话,那么,为什么拥有水姓的母亲,国君嫡出的涵公主,不能够参加呢?她的血脉浓度,如果不看男女区别,应该跟太子是一样的吧。
“女子不能参加,这是规矩。”水父的回答没有什么新意,祖祖辈辈都是这样的规矩,还有谁会追究这样的规矩。
水真撇撇嘴,重男轻女的古代,虽然他属于被优待的那个,但也不得不为女子们叫屈。
江国的嫡庶之别,男女之差是很严重的,就江家来说,只有男子才能算是江家人,能够获得姓氏,女子都是外人,最多有名字,表示尊重之意,这还要是嫡出才有的待遇,庶出根本不被算入家庭人口之中。
如同每年投入水中的那些少女,都是各家的庶出,就这样,她们还要抢着才能够获得这样的优容,只有她们死于此时,才能够被家族记住,获得属于自己的名字。
举国都是水神的信仰,她们也为这种的死法而感到荣幸,比起那些各种死于非命的庶出,她们一旦被选中,就能够得到极好的高于嫡出的待遇,直到她们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