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寐的老家是一个叫做桑梓村的地方,当地人最开始是靠着养蚕过的,桑树梓树比较多,房前屋后都可见。后来多种地,为此还砍了不少的树开了不少的山地,如今,跟大多数的农村一样,留在村里的年轻人到底还是少了。
“这就是你家那个吧,这都多少年不回来了。”
行走在山间小道上,能够碰到的人都会跟申父打招呼,申父每年都会回来一次,跟乡里乡亲都还熟悉,看着那年过五十还扛着锄头去地里的身影,申父脸上的笑容就格外真实。
在外面,他是个小人物,可是回到了村子里,他也是个城里人了,这一比,幸福感就出来了。
“可不是,这会儿正是要高考的时候,若不是这事儿……”说着,申父脸上流露出一些感怀来,这位大伯父自然是好的,他从没有后悔答应对方这件事,但……
申寐不想那么多,冲着来人露出一个有些疏离的笑容算作招呼,便等着擦肩而过的瞬间。
奈何,申父还想要多说几句,来人也是如此,两个人结伴儿走在前头,他就落在了后面。
“总还是城里头好,哪像这边儿……”
“……山里的空气好,养人……”
零零散散的语调随着山风而来,申寐没有认真听,走了神去看山间景色,他十岁之后就没有再回来过,如今也有八年了,再看这里的变化也有些,只是更多的还是显得落败的房舍。
“有能耐的都出去了……”
“……我倒是想回来住,可是回不来……”
申父在老家这边儿就剩下一个父亲,脾气特倔,就是不肯离开村子到城里住,其实也不是不懂老人的心思,城里哪里有人能够说话呢?
再者说,申家那个两室一厅的房子,申父夫妻住了一间,另一间是申寐住的,若是让老人跟儿子住了,学习起来受不受影响呢?
抬头低头,方寸大点儿地方,总也有很多无形的尴尬。
说到底,还是没钱闹的。
小路两旁都是成群的桑树,偶尔能够看到梓树的存在,附近必然有个坟包,这都是老家的习惯,喜欢在坟前种些梓树,棺材板也是梓树做的,若是有碰上打木头家具,也是就地取材,方便得很。
申母就有一个用梓木做的床头柜,现在还在使用中,申寐还偷偷藏着一个梓木做的梳妆匣,仿古的样式,是他自己做的,却是做给莫桑桑的。
为了坚持得到自己喜欢的东西,莫桑桑也是能够一直“嘤嘤嘤”很久的,几乎都可以破吉尼斯世界纪录了,偏偏能够听到的只有申寐和他的几个人格,最后为了换得耳边清净,才不得不满足她的愿望。
好在莫桑桑这样的愿望不多,她很能接受自己是次人格的事实,不会非要申寐穿裙子什么的,不然申寐可能会是第一个无法坚持和平共处原则的那个。
“我最喜欢的就是那个梳妆匣了,只是很少能够玩儿。”莫桑桑说的时候语气难免有些落寞,作为几个人格之中唯一的女性,她显然很难感受到什么优待。
吃喝行动,都把她压到了谢渊那个层次上,有限出来的时间,轮到她做主了,写日记就得占去几分钟,其他的吃吃喝喝,总还要些时间,剩余时间无论是追剧还是追小说都来不及,而她喜欢的东西,如今只是那个单调的至今还空出打扮的梳妆匣。
匣子里面是一些耳环项链头花手镯之类的东西,都是几块钱十几块钱的东西,最贵也不过五十,却是她仅有的乐趣了。
秋长风很有大侠风范,除了遇到一些可能的需要动拳脚的地方,会让他出来活动活动筋骨,其他时候,则都让给了别人,这个别人主要是齐格。
龙老头从来不太争,他就像是一个合格的长辈,总把东西让给年轻人。
白宝宝从来不具备dú • lì自主的资格,谁也不知道一个没人看护的三岁孩子会做什么,简直比谢渊的危险还不可预期。
关于时间上的分配,申寐只要保证自己白天的正常,其他的从来不管他们晚上怎么折腾,他就像是个大方的房东,不介意自己的房客获得更多自由。
“……这好好的,谁知道怎么就想不开了呢?”
“唉,谁知道呐。”
到底是来参加丧事的,话题终于绕到这上面了,申寐提了提精神,听到的就是那么零星的几句,大伯爷不是病死,也不是寿终正寝,而是喝农药死的。
八十岁的老头喝农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