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大面向社会招生,说是这样说,但真正来的还真没有几个是跨行的人,多数都是一看便是学子类型的人。
李规和故作潇洒地从黄包车上下来,随手丢出钱扔给了车夫,利落的动作配上还算帅气的长相,在南大门口一亮相,就被当做了某位富家子。
不少人目光看过来,有些女学生,难掩羞涩又难掩爱慕的眼神儿,这年代,大多数女人的观点还是找个好人家,哪怕读书识字,也不全是因为知识,同样是因为这份因知识而提升的身价。
女学生给人做姨太太的事情,也是时下的流行,那些本来没门路高攀的人家,因此对部分低阶级的人敞开了一条门路。
家里若是不太局限,也会让女孩子去上上学,穿上那一套学生装,就好像整个人也洋气起来了,却又比洋装更省钱。
更不要说,时下人们都以思想为荣,若是没读过书,中等人家也是会被看不起的。
所以,南大招生之后,还是有不少的女学生过来的,比起专收女子的教会学校,这样的学校费用便宜不说,还有更多的机会。
能够出来读书的男人,不少也是有钱人。
李规和太明白该怎样展示自己的魅力,冲着周围看了一圈儿,给了一个暧昧不清的笑容,就大步往校门里面走去。
这年头,还没有入学先考试的“恶习”,南大之前是毁于战火,师生都去投军,最后几乎无人归来,因此废了。
现在重开,是政府支持,专门给拨了些教育经费,表面上看起来还算是挺风光的,其实运营困难,很多地方都能省即省,卷子什么的,不说找不找得到多学科的老师来出题,就说题目出来之后,几个人能够有时间去批改呢?
而且,纸张,印刷,百废待兴的南大可不想把资源浪费在这种一次性的卷子上,多弄些学习资料不好吗?
由此逃过一劫的李规和顺利和两个师兄坐在了课堂上,等着老师的到来。
身着长衫,怀抱教案的老师走入教室的时候,他们兄弟三个都惊了一下,差点儿脱口一声“师叔”叫出来。
来人正是李远航,他们的小师叔。
“我就说么,怎么都要上课了还不见师叔人,原来是在这里。”
课后,李规和小声哔哔,他可是在上课前把学校逛了一圈儿的人,说好了一起来的,再想到刚才的课,真的就是一言难尽了,文学课,真的是,做梦都想不到啊!
“课后作业才是麻烦,别的课程都罢了,这可是师叔的课,怎么也不能不写作业吧。”
这年头“作业”也不是流行产物,更类似于论文那种较为自由的形式,课堂表现,回答问题就够了,有点儿像是传统的私塾那种,上课先提问上一堂课的知识,全班人也不多,都问一遍也没多少时间,何况也不会都问,而是抽查,可能这节课没问到的人,下节课就问到了,轮流来,谁也逃不过。
等到毕业的时候就有论文来卡了,但是否真的能够顺利通过,拿到毕业证,又是很主观的事情了,偶尔也要为五斗米折一下腰的,而真正的优秀人才,也是尽量送到国外去深造,而非在国内跟落后的糟粕为伍。
听着那两个有志一同地叫苦连天,陈刚无奈摇头,提醒他们:“知道必须做,就早点儿做,再去给师叔帮帮忙,这么多作业,要看到什么时候。”
积极的学生抓紧所有的课余时间做作业,多新鲜啊,这种作业难易程度也不过分,大部分能能做,还能借此博得老师的好感,陈刚余光看到,已经有人来交作业了。
李远航教的这门文学课还真的不普通,不是传统的语文课那样子,而是带着些鉴赏的味道,拿出来的文章,有古往今来的优秀文章,也有当下较为热门的书报文章,课上先通读一遍文章,再来询问大家的看法,畅所欲言,有些很自由的形式让这种课堂充满魅力,所有人都在积极发言,表达自己的看法,连带着对类似读后感形式的作业都不觉得为难,有的挥笔而就,颇显才华。
一份份作业被交到陈刚的手里,被任命为课代表的陈刚很有责任感,也没有被任人唯亲的不安,收到几本就交上去几本,很积极地怕耽误了批改作业的时间。
而这种态度,也让抢先交作业的那些颇有好感,陆续被发回的批改后的作业也似无声催促,让其他还没写完作业的加快速度,不准备拖到回家再写。
李规和坐在座位上,抓耳挠腮,对着空白的本子发了好一会儿呆,才拿起笔快速地写了起来,写完合拢本子,整个人如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摊着,随手把本子扔给了陈刚,“交上去吧,我只有这个程度了。”
“还有我。”
朴正阳也紧随其后,他倒是有些想法,但深度就谈不上了,大概就是刚才课上他们看法的总结,照猫画虎套一套,也就成了。
陈刚也没打开看,知根知底的,对他们会写什么,好奇心还真是不重。
又有几本交上来,正好是课间休息时间,他就干脆拿着本子去李远航的办公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