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夜鸦的哀鸣,却在日临之时被烈阳灼烧,羽翼在嚎叫声中逐渐消散,让人不曾发觉它已来过。
“那日所见时,它口中衔着金卷,灿然生辉。”北原经回忆着那只黑鸦,细细说道:“当我解开那金卷时,上面虽只有几行字,可却让我看的入神,不自觉便被吸入其中。”
红莲点点头:“那是传道金卷,是道门领袖才能撰写的天道旨意。”说到此处,红莲终是明白为何真阳子会在此地出现,又为何会让一个才刚回朝的枭野将军千里迢迢赶回到此,果然他所说的天下浩劫不为假,也不曾欺骗众人。
只是她还不明白为何在十三年前,天相子要以真阳子的未来象涉世,并选择了六祸一引之下的即墨语非,令他参悟大道。
“等等,未来?”
豁然,她赫想到双生画影之中的第三道原则未那识,难道说天相子施展在真阳子身上的道法是未那识?
未那识一词本出自释教密宗,是阿赖耶识之气。在释教之中,阿赖耶识是生灭法,洞冥法,是天人合一时才可达到的无不知、无不能的全能之境。也是因为此,世人也曾一度以为这双生画影之术是出自西方密教的法门,而非中原正统。同时也更因此法过于逆天和无理,也被称作邪术。
红莲忽然惊呼一声:“天相子施展在真阳子身上的,是未那识?”她细细回想了一遍,将真阳子所说的每一句话都理解到了极致,逐一证实自己的猜想。
从此前真阳子所说脑中藏有历代全真掌门之神思,而思者为识,便是认知与经历的结合,当其度达到某种境界时,便能知过去,辨未来!如她未歪解真阳子透漏出的讯息,那便是他有意在告诉当时的所有人,他有辨知过去未来之灵能!这样一来,前后所有的人与事便都能贯穿起来了。
“真阳子是谁?”姜有容疑惑道,此前的事情红莲还未及时与她细说,故此不知道此前她与弄月遇到了何事?
如今她一听说,心下便感有些大事不妙。
北原经听闻后也同问了一声,但他更在意的,是那所谓的传到金卷:“你说的传到金卷又是什么?与这真阳子有关?”
“在我所知之中,传到金卷不曾见张天师使用过,如今最能佐证这一事的就只剩下真阳子。”红莲说罢,又补充了两句:“真阳子为青城山全真一脉的掌教,一身道门修为深不可测!”
“那如此说来,我们相聚于此,都是因为一个道士?”北原经皱皱眉,他很讨厌被算计的感觉。
“许是他早已算准了一切,才可让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红莲转过头看向弄月,心中忽然渗处无力感:“只是他见到弄月时却什么事情也不说,单单将我推到了风口浪尖,原来是因为早就暗算过了。”
“如今你要如何做?”
她喃喃自语,却又似条理分明,看向北原经时的眼神似梦似幻,让人看不真切。
北原经见红莲望向自己,立刻便知红她所问何意。可是他心有执念,曾发誓要为北煌天军的士兵们讨回一个公道,要拿下弄月作为胁迫天岳家的筹码,赔偿那些因他们而死的人们。
在来此之前,他见到了在挽月作乱的巫僵,北原经心中的怨气便又增添了一层。当见到弄月,他的狠戾便也增添了一层。
然而现今的事实却是,他所做的一切似都是有人在背后推动,不管是自己的到来,还是巧遇弄月等人,这一切似都是被人安排好了。他便似在棋盘上的一颗棋子,一直都活在别人的算计之中。
北原经不愿服输,在思忖片刻后开口问道:“你想得到怎样的回答?”
“我的想法总是很多,你想要听几种?”他不肯服输,红莲亦是如此。
“还真是难缠的家伙。”他听罢后愣神片刻,旋即又是摇头一笑,无奈道:“也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故意让我遇上你。”
“那个人的事情另说,我们只言当下。”红莲同样笑笑,仍旧不可松口:“你只说今后是合作,还是此刻就决裂便好。”
北原经的出现,从起初的灾难,到后来的恐惧,红莲都一一收纳在心。但逐渐地,她却又觉得这个男人的出现是在替她完善一条路,一条乱世下的复仇之路。
他出自北煌,更是六祸一引之一的天军府长子,掌管北煌精锐之军,未来的路还需有这样的力量来开拓。
或者说,画周的复国之路,也需要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