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名武师术士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他们感知到了诡炁便来了,没找到诡异又走了,看上去不像是来清除危急京都百姓生命的诡异,倒像是来走个过场的。
顾青趴在房梁上看着四人来了又走,面色凝重无比。
他这一年来也算是游历了大乾的大江南北,无论是经济落后的云州还是经济发达的徐州、扬州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这些州郡的术士和武师根本不管事,他们大多数只对金钱有兴趣,仿佛活在这个世界上没了钱就没了一切一样。
不仅如此,处于这些州郡治下的百姓也是活得不怎么好,饥一餐饱一餐,有些时候能吃上一些腐肉他们都会对大乾朝廷感恩戴德。
或许在今日,顾青找到了大乾大多数地方都是饿殍遍地的原因。
就连天子脚下的京都中的术士府和武师府中的术士和武师都是这副模样,谁又能指望山高皇帝远的地方的术士和武师能履行自身的职责。当然,肯定有一些地域的术士和武师是正常的,但是就像安阳县一样,这些地域大多数都因为对抗诡异而沦落成了诡蜮。
江都城、安阳县、荆州城……
几乎所有能说得上名号的城市都变成了残垣断壁。
诡异只是大乾落寞的原因之一,归根结底还是大乾自身的制度出了问题。
以术士府和武师府为中心的政治,只会无限诞生出无数想要加入术士府和武师府混吃等死的人,一旦这些人多了,那么昔年威风凛凛的术士府和武师府也会落魄成很久之前的道门、佛门和儒门,唯有如此,他们才能保存下自己的根,才能不让术士府和武师府的道路灭绝。
强大、内心坚毅、洁身自好、出淤泥而不染的人死一个便少一个,如今的术士府和武师府便是这种情况,那些坚守着术士府和武师府制定制度的强者们正在一个个的老去、死去,他们死在了对抗诡异的路上,也死在了同僚们的背刺中。
而他们所有人的死亡一旦在变多又没有后来者的情况下,定然会出现青黄不接,到最后就会变成术士府和武师府皆被小人所占,君子岂有容身之所。
往复循环,大乾崩坏,礼乐崩塌,又是百年的战争,让得百姓兴亡苦。
顾青趴在房梁上想了很多,但他最终只能长长的叹一口气,不为别的,就是因为他没有能力去改变这个世界。
大乾的疆域何其庞大,至少是前世中华的数倍,而且又有超凡的武力支撑,即便大乾处于这种几近崩坏的情况,也能坚持数十年的时间。
就算有百姓忍不住起义,也会被术士府和武师府的术士武师镇压,如若真的想要让此方世界的人族变得更好,唯有一个办法。
那就是大乾的超凡势力自发的觉醒,从上到下的改革这根深蒂固的制度。
只有这个办法才能让大乾苟活一段时间。
顾青断绝了自己愈加散发的思维。
说回来,大乾的死活与他何干,他现在的敌人是道门、佛门和儒门三家中的诡异,还有一只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时时刻刻想着干他的道子。
这些敌人不清理掉,他怎么好好的当咸鱼当混子躺平。
顾青趴在房梁上又等了一会,直到县衙后院的确没人后,他才从房梁上下来。
下来后的第一件事情,他搜刮了一圈县衙里,确定没有黄金白银才迅速离去。
离开县衙,顾青走在回到‘蒲元匠器’的路上。
而此时的‘蒲元匠器’里,虎妞和君云凝两人磨刀霍霍,讨论着对策,想着如何把顾青救出来。
毕竟君云凝在京都待的时间最长,甚至就是在京都长大的。
她也是对京都县衙最为了解的人之一。
能够在京都县衙当差的县令非富即贵,这个职位是京都里的肥差之一,哪怕是在天子脚下,京都县令也是唯一一个敢正面接收贿赂的官员。
因为在京都敢犯事的人大多数都是官宦子弟,即便他们身上没钱,但他们的父辈有钱。
所以很多时候,这些官宦子弟都会被京都县令抓进大牢里,然后收下这些官宦子弟父辈们的贿赂离开大牢。
而她的师父顾青对于她来说就是没有权势的人,没有权势的人被请进京都县衙的大牢后果是什么她想都不敢想。
她只知道,没有权势的人进了京都县衙的大牢,至今为止,没有一个出来过。
或许是死了吧。
她这么想着。
“云凝姐姐,你说说看要怎么救蒲元哥哥?”虎妞盯着君云凝问道。
不知为何,她看见君云凝这副绝佳的容颜便觉得有些恶心,或许是女人之间相互排斥的原因吧。
她这么安慰自己。
“没有好的办法。”君云凝摇头说道,“想要救师父只有劫牢狱,才有一丝的可能救出他。但是京都县衙的牢狱可不是那么好劫的,曾经也有人想要去劫过京都县衙的牢狱,最后他们都成了京都外东坡的一抿土。”
“那照云凝姐姐你的说法,就是要看着蒲元哥哥死在县衙牢狱里是吗?”虎妞质问道,面色不愉。
“可是我真的想不到任何的办法去救师父啊!”
君云凝实在是想不出好办法。
让她去制造机关她有一千一万种办法,但让她去想救人的法子,脑袋自燃了也想不出来。
“我看你就是不想去救蒲元哥哥!”虎妞怒道,“说什么没有法子,你就是想要把‘鸟枪’、‘火铳’、‘三眼火铳’等奇门兵器的制造法子偷来!行行行,你不去是吧,我去!”
她说着,起身就去拿放在‘蒲元匠器’里的大铁锤。
“虎妞儿妹妹,不要意气用事!”君云凝见状,立刻上前抱住虎妞,想要凭借人造手臂的动力拦住虎妞。
然而,她的人造手臂的动力比起虎妞的蛮力来,还是要差上不少档次。
虎妞只是稍稍用力,便挣脱了君云凝束缚住她的双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