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儿媳妇怎么来了?”
尤老娘放下手里的竹针,有些惊讶的说道。
她年纪大了,刺绣又放下多年了,这新进流行起来的针织就合了她的心意。
既能打发时间,又看着端庄贤淑,听说就连宫里的太后娘娘和白贵人都喜欢的紧。
“让你们蓉大奶奶进来吧。”
尤二姐脸色苍白,咬了咬嘴唇说道。
“是,二姑娘,我这就去。”
梦儿看了一眼尤老娘,见她也没反对,就转身出去了。
尤老娘知道这里面肯定是有事情,不过眼前人已经到了院子门口,再打听什么,也有些来不及了,于是也只能端着笑脸,和秦可卿应酬了起来。
秦可卿看起来和之前尤氏活着的时候差不多,对尤老娘说不上亲近,不过也说不上疏离,又闲聊了几句,就跟着尤二姐进了她的屋子。
差不多过了两炷香的时间,秦可卿就从尤二姐的屋子里走了出来,不过身后并没有见到尤二姐的身影。
秦可卿也不在意,只说尤二姐身子乏了,又跟尤老娘寒暄了几句,让她有什么事情尽管开口,这才带着丫鬟离开了。
尤老娘见一向会做面子情的女儿,居然没有起身相送,不由有些担心,交待了小丫鬟梦儿在门口守着,挑了帘子进了尤二姐的屋子。
尤老娘母女是在尤老爹死了之后投奔的宁国府,为了方便赶路,当初的家私产业都卖了大半。
到了宁国府没多久,尤氏又出了事情,这屋子里的装饰和用具没人打理,看起来就有些简薄。
尤二姐歪歪的靠在炕边的柜子上,看起来有些魂不守舍,怀里抱着一个瓷枕,手无意识的在上面抠着。
“娘,你来了。”
听到尤老娘进来,尤二姐将瓷枕放在床上,坐直了身子对尤老娘道。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吗?”
尤老娘的脸上露出狐疑的神色。
“没事娘,就是有点不太舒服。”
尤二姐本就长得柔媚,如今又像是刚刚哭过,白净的皮肤,眼角微红,看起来就更是娇娇怯怯,让人怜惜。
“呵呵,这一招当初还是你老子娘我教的,如今倒好,这本事用到了你老子娘我身上。”
尤老娘却并不相信,拉起一旁的杌子坐了下来,有些气恼得看着眼前的女儿说道。
“……”
尤二姐下意识的又将刚刚放在一旁的瓷枕抱了起来。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我还不知道你,历来就是个优柔寡断的,你要真的像你三妹妹那样果决,我还不用操这份心了。”
尤老娘伸出手,将尤二姐手里的瓷枕夺了过来。
说起尤三姐,她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她只有这么两个女儿,相比较二姐儿的优柔寡断,她其实更喜欢三姐儿的泼辣爽利。
但是没办法,三姐儿性子倒是爽利了,可是脑子不太够,也不知道那姓柳的给她灌了什么mí • hún汤,死活就认定了他。
姓柳的有什么好,无父无母,无权无势,长得好可以当饭吃吗?
之前居然还为了要庚帖和姓柳的定亲,说是之前尤老爹给的嫁妆银子都不要了,她一气之下就答应了,庚贴给了,要嫁就嫁吧,以后吃了亏,可别哭着来求就是了。
“娘……娘,你说我可怎么办啊?张华之前来找我,他说他……”
尤二姐被尤老娘这么一看,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了下来。
原来张华(尤家姐妹的生父给尤二姐定的未婚夫,糟了官司,败落了家产,弄得衣食不周)前些日子来宁国府找她,说尤三姐如今都搬离了荣国府,所以他也租了一个小院,打算把尤二姐接了出去。
尤二姐心里虽然还惦记着给贾珍做继室的主意,但是几次找理由亲近贾珍,他都不假辞色,甚至又一次还当着蓉哥媳妇,还有几个丫鬟的面给了她难看。
她也是担心两边都落不下,所以才继续和张华那边纠缠,张华提出让她搬出宁国府的要求属于正常,她找不到借口回绝。
又被他纠缠着软了心肠,就跟着去了张华租住的小院,打算等到了那里再挑拣居住的条件,拖延拖延搬进去的时间。
结果……结果刚到那院子,身子一软就晕倒了,等到醒来就发现她浑身酸疼,已经被张华吃干抹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