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如这段时间是愈发的胡来的,有时候见姬淮舟不愿从他,还会化作原形,像小时候一样,趴在姬淮舟的身上,用嫩黄色的小爪子将他的衣衫扒拉开,低下脑袋在他的胸膛上啄来啄去。
姬淮舟无奈地叹气,抬手摸摸他的脑袋,嘴角含笑地看着他,还把他当成小时候一样。
见姬淮舟这般放纵自己,星如常常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在变作人身,压在他的身上。
姬淮舟将他散落下来的青丝梳拢到一起,想着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今年姬淮舟已经十六岁了,他与乔素绾的婚事告吹以后,皇上就一直想着再为他重新指定一门亲事,选过几个不错的女孩,却都被姬淮舟拒绝了。
他在等星如长大,等星如真正明白他们对彼此的意义,再做其他的决定。
星如胡闹了这么一年,也没能闹得姬淮舟与他一起做那些春宫册子上的事,熙明八年后,他消停了许多。
他想明白了,自己只想个姬淮舟做那册子上的事,可他的殿下好像不太喜欢。
他曾委婉地询问过宫里的太医,太医们摸着胡子,小声跟他说,他口中的那位友人多半是不举。
他看过那么多的春宫册子,自然明白太医口中的不举是个什么意思。
星如对此十分忧愁,他的殿下这么好,竟然会有这个毛病,而且他好像还讳病忌医,这样很不好。
他忧愁的头顶的毛毛都竖不起来了,每次看到姬淮舟的时候都是欲言又止。
姬淮舟也终于发现最近星如看自己的目光很是奇怪,充满同情和包容。
他问星如这段时间怎么了,是不是受到什么刺激了,结果星如将他拉到寝宫里面,贴在他的耳边,小声问他:“殿下,你是不是不行啊?”
姬淮舟:“……”
随后星如的脑袋被敲了一下,他揉着脑袋仰起头看着姬淮舟,眼神一如既往的无辜,姬淮舟甚至觉得自己在其中看出了一层更深的含义。
他好像是在说我都明白,你就不用跟我隐瞒了,姬淮舟拂袖离去。
看着姬淮舟大步离开的背影,星如哀叹了一声,更加忧虑,殿下现在一定是恼羞成怒了。
晚上的时候,星如趁着姬淮舟熟熟睡,偷偷把自己的小手伸进他的被子里面。
过了一会儿,他眨眨眼,有些疑惑,不是不行的吗?
不过也总算松了一口气,这明明很可以的嘛。
弄了好长一段时间,星如的两只手都有些酸痛了,一股隐约有些熟悉的味道在空气中散开,星如吸了吸鼻子,然后就钻进被子里。
寝宫里,石叶香的味道渐渐从青铜的香炉中散开,雪白的月光从九重天上倾洒下来,几根木兰枝的影子映在纱窗外面,随着风摇曳。
姬淮舟从星如刚一碰到他的时候他就醒过来了,只是不知为何鬼迷了心窍,一直到结束时候都没有作声。
黑暗里,一切细微的声响似乎都被放大了,姬淮舟睁开眼,将星如捞进了自己的怀里,星如大概是已经睡了,依旧很自然将胳膊搂到了姬淮舟的腰上,然后又把腿也撩他的身上,像是找到一件宝贝,要紧紧锁住他,脑袋抵在姬淮舟颈窝处,偶尔发出一两声呓语。
姬淮舟依稀听了一句,他说:“我只喜欢殿下。”
我也只喜欢星如啊。
这一年,前半年过得还算平静,只是到了秋天,北疆忽起了战事,皇上派了姬淮舟前赴往北疆。
星如听闻此事后,立刻找到姬淮舟,“我也要去。”
此去北疆凶险异常,姬淮舟甚至不知道自己能否平安归来,且前些日子他查出一桩陈年往事来,身边已无几个可信任之人,他如何能让星如跟着他一起去北疆冒险。
姬淮舟按着他的肩膀,摇了摇头:“这回你不能去,在宫里老老实实待着,等我回来。”
星如央求了姬淮舟很久,可这一回姬淮舟的态度极为坚决,他都跑到殿外的梧桐树上睡了一晚上,虽然最后姬淮舟将他哄下来,可依旧是不许他跟着去。
临行的前一天,姬淮舟抱着星如,嘱咐了他许多,不准喝酒、不准去青楼玩、不准再去偷看大皇子与他身边小太监游戏。
他每说出一个不准,星如的脑袋就要往下再耷拉一点。
“如果,如果……”姬淮舟如果了很久,剩下的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如果他真在北疆遭遇了不测,他在宫中留下的人手,自会知道该如何安置星如,此时倒也不必与他说,徒让他担心牵挂。
他在星如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说:“等孤回来。”
姬淮舟刚走不久后,星如回到寝宫里头,他前几日新研究出来一种傀儡术,想要诓骗姬淮舟恐怕有些困难,但是应付一下宫人应该是不成问题的,他留下个小傀儡后就去追姬淮舟去了。
可惜他与姬淮舟走岔了路,追了小半个月也没能追上,气得星如拔了好几根毛。
路过青城南华将军庙的时候,他在路旁见了一具婴孩的尸骨,那皮肉早已腐烂,只剩下一堆森森的白骨,手脚俱被折断,不知扔在这里已经多少年了,星如见他可怜,将这副尸骨收敛起来,找了个棺材铺子订做了一副小棺材,将他掩埋在将军庙后的小土坡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