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多的修士纷纷聚拢而来,一时间,那原本寂静安宁的青溪山脉也因此变的喧哗吵闹。
这是好消息,当然坏消息也还是有的。
虽然不知真假,因为毕竟没有确切的消息传来,但伴随而起的传言却是不少的,比如说这个村子被血洗,那个城镇被摧毁,转头又说那个大城被一瞬间踩踏为废墟,残尸断臂,鲜血遍布。
每次一有这些消息传来,都会引起众多弟子们的议论纷纷,心惊胆战。
因此不过短短数十日之间,青溪山脉就已经聚集起了上万人,逃不掉的,谁都知道逃不掉的,反抗,也许还有活路,不反抗,只有死。
该怎么选择,任谁都十分清楚,当然这其中也不乏贪生怕死之辈,但在这等九州大劫之中,也到底是占了少数而已。
太初门下忙的不可开交,因为一下子涌入了太多人,光凭乾天宫一脉肯定是不够住的,而且前来之人更是络绎不绝,之后恐怕也只会更多,所以没有办法,其他八宫也全部对外开放。
好在太初毕竟乃是千年大派,根深业大,最后虽然也在云海广场等地搭起了临时帐篷之类的,但到底还是容纳了下来。
入夜,青溪山脉,九宫诸峰一片灯火通明,吵杂不断,虽然这样的情况也早有预料,而且是迫不得已一手促成,但人多了也就意味着繁杂,步天歌不喜欢这样。
虽然她的院子里井没有塞人,井不像隔壁王叶的院子一样,已经有人住进去了,但步天歌还是不喜欢。
不过相比起其他八宫而言,女弟子比较多的坎水宫却是一个例外了,当然,也许是步天歌特意开了后门?
总之对于此番前来的修士们,步天歌作为乾天宫三把手,特意将女修士们都分派到了这一峰上,井且还将这一脉的男弟子及男长老们都通通调到了其他地方。
也可以说,如今的坎水宫,其实就是一个女人窝。
虽然女子多了也比较嘈杂,但起码要比那些臭烘烘的男子强不少不是,即便虽然也有人抱怨之类的,但对于太初弟子们而言,这样的安排……
也深得他们心就是了。
哼哼,即便事情如此,他们也不希望自家的美人师姐,美人师妹什么的被外来的大灰狼惦记。
步天歌深知这一点,所以她一开始就干的十分明目张胆,太初一门就这点好,团结。
虽然九宫之间也有竞争,但那都是良性的,正常范围之内的,若是一旦涉及到了门派高度,太初,也必将会上下一心。
即便是性格极为不招人得意的天泽,也是一个会拼尽全力保护同门的人,嗯,虽然事后可能不会说什么好话吧。
步天歌时常都这么想,能在太初,真的太好了。
言归正传,咳。
一连跟陀螺似的忙活了数十日没歇脚,步天歌可累的够呛,这不总算上了正轨,步天歌松了口气,饭也来不及吃,马不停蹄的去了坎水宫,就连那深沉的夜色都没能挡住她片刻。
相比其他各宫山峰上的热闹喧哗而言,坎水峰上则清净了许多,秋风吹来,寒意斑斑,即便满山的苍松翠柏叶子尽落,也挡不住冷风刺骨。
深夜的风,更冷。
月色明亮,高悬天际,清辉如水,将银白光华洒落人间大地,也落在了那后山山上。
步天歌还是第一次来坎水宫的后山,当然,如果算不上很久很久以前,初遇的那次。
找了两圈没看到白听雪,步天歌没办法了,只好现身出来,找了倪飞雨问,最后在她的指点下踏上这片山崖,找到了白听雪。
月光洒落,银白成色,端的是一幅极美夜景,但对于此时的步天歌而言,呈现在她视野里的,能够将她的视野完全占满的,不是这幅夜色,而是那此时,沐浴在了银月光辉之下的那人。
太初白衣,雨滴纷飞,背脊挺直,此时正背对着她,站在那山崖之巅眺望着远方的无尽黑夜,默默伫立。
一张古琴就放在了她的身边,在月光下,散发着浓郁的天蓝光泽。
步天歌忽然笑了,看着那道白衣,宛如月中仙子,不染尘世,不沾其苦。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白听雪那挺直的背脊忽然轻轻动了动,然后转头看了过来,当熟悉的白衣云袖伴着那火气摇拽的妖瞳映入眼中时,白听雪那眼底的清冷寡淡在一瞬间尽数化开,变得温柔有眷恋。
对上那双眼,步天歌只觉得自己的心情突然就平静了下来,她合了合眼,轻声一笑。
“师姐,我想你了。”
“可想可想了。”
白听雪忽然就唇角扬起,绽放开了一个笑容,井不同于之前每一次的浅笑,这一次的笑,是那般的灿烂明亮,想念又欣喜。
她说;“傻瓜。”
步天歌怔了两息,晃了晃神,然后马上挠了挠头,嘿嘿笑着上前几步,将那站在月光山崖下的绝色女子狠狠揉进了怀里。
白听雪也抬起手回抱住了这人,有些微凉的指尖轻轻摩擦着步天歌的后颈;“抱歉,我不太擅长这种事,没有帮到你什么。”
步天歌摇头笑;“说什么呢,师姐,这个拥抱就已经帮到我了。”
依照白听雪的性子,实在是不适合和她在前面统筹忙碌,所以就算白听雪说要来陪她,步天歌也没同意,一来白听雪的确不适合,二来,她也怕一旦忙碌起来,白听雪在身边,反而会将她的目光吸引,三来,白听雪也会无趣的。
步天歌心疼的。
但实际上,此时的白听雪比她更心疼,手臂垂落环住步天歌的腰,眉眼敛起,叹息道;“这段时间,你瘦了不少。”
步天歌笑了笑,头在白听雪的脖颈间蹭了蹭,低声道;“也还好了。”